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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 第162节
    谢知鸢思忖片刻,所幸再过几日也没了事,便暂且应下,辞别对方后,她坐着车舆回到府中,连披风都还没摘,就风尘仆仆赶往表哥的书房。
    可越靠近,她步子就越发慢了下来。
    不行,若是让男人瞧见她这幅猴急的模样,指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呢。
    谢知鸢稳了稳神色,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因着表哥昨日的承诺,光明正大地拐进了男人的书房。
    她不知有多久没踏入过这里了,书房还是老样子,只是原本放在角落里的两颗常青树被细致妥帖地放到了东侧窗前的空地上。
    那是她小时候替男人栽种的。
    小阿鸢那会儿刚从祖父那学了几招,迫不及待迈着小短腿赶来陆府,小胖手上捧了两株树苗苗,想同最亲近最可敬的大哥哥炫耀炫耀。
    当时的陆明钦十岁出头,性子冷淡的小少年日日忙着书院中的事,自是不会对这些孩童之物感兴趣,加之对小家伙心存防备,便只冷眼看着她造作。
    小阿鸢哼哧哼哧地在院子外挖土,白嫩嫩的一双手都被磨得红彤彤的,还是伴云看不过眼,偷偷吩咐人替她备好了盆子与黏土,让她把树苗种里边就行。
    阴差阳错之下,这两盆常青树竟生得不错,许是念旧,陆明钦没差人将它扔出去,反而任由两盆树放在角落里。
    可到底是留在他房中的事物了,下人怎能不用心对待?
    久而久之,这两颗树长得越发茂盛,尤其是陆明钦同谢知鸢成亲了之后,伴云更是将此视作两人的定情信物,越发小心翼翼地对待。
    前些日子还同陆明钦提出将两盆东西放到光亮处,对方虽对此说法嗤之以鼻,但也默许了他的行为,自个还时不时去看两眼。
    是以谢知鸢瞧见时,这两株常青树便已被寄予了厚望。
    她的注意力不在那上边,可俗话说的好,越想做何事,面上就越要忍耐住。
    这俗话虽是谢知鸢说的,但也有几分它的道理。
    她不紧不慢凑到常青树那,手指头捻了片叶子,翻着看了两眼,饶有兴致地点评道,“叶片饱满,叶柄粗壮,叶脉鲜嫩,看模样吃得不错。”
    陆明钦自她进来后便撂下了笔,他放松了下紧绷的身子,往后靠坐在太师椅里,眉骨在暗光中勾勒出清绝的弧度。
    他侧眸看她,屈指点了点木扶手,淡声道,“过来。”
    谢知鸢掩了掩疯狂上扬的嘴角,装作不情不愿的模样,老老实实地过去,
    到了他跟前后,没等男人开口,就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
    陆明钦微愣了一瞬,乌黑长睫停顿在半空,却见腿上的女孩仰了仰脸,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无辜,好似在说“是你让我过来的哦”。
    他唇角泄了几分笑意,稍坐直了身子,大掌顺势揽住她的纤细的肩背,热气扑洒至她的小耳朵,声音低沉,“这么着急,嗯?”
    谢知鸢害羞得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里,拿软乎乎的脸颊肉蹭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抬起了脑袋,圆溜溜的乌眸骄矜得很,
    “才没有呢,不过是顾虑到夫君想阿鸢了,阿鸢才勉强让夫君抱抱......”
    明明是自己想得不行,却把缘由全都推到他身上。
    陆明钦闷笑两声,没计较她的嘴硬,只顺着她的话应和道,“确实是想得紧。”
    没等谢知鸢嘟嘴娇哼,他忽地垂眸,折首到她耳边,哑声问,“伤好全了?”
    第153章 、身世
    谢知鸢怎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她脸蛋瞬间涨红,吭吭哧哧的,
    “这才过了多久呀......还痛着呢......”
    她说这话时,头上未摘的步摇也跟着晃荡。
    陆明钦也不逼她,只淡淡嗯了声,伸手把那碍眼的步摇给抽了,墨锻般的软发瞬间倾泻了两人一身。
    原本松松环在她背上的手臂一沉,将人往怀里收紧,他往太师椅里靠了靠,眼眸微阖,声音散漫,“陪我睡会儿?”
    谢知鸢从他怀中睁出一只眼睛去看他,
    男人眉弓稍突,眉骨线条锋利却又混杂着柔和,高低错落下,平日烛光一照,难免会在眼底落下几分阴影。
    可此刻他眼睑下除却长睫洒落的影子,还深深沉着一片乌青。
    谢知鸢心尖好似被揪了一下,难免埋怨起朝中之事来,表哥为了这个杂事,都累成什么样了。
    让她当女官,她也不愿干这样的活。
    谢知鸢想着道,“夫君你睡吧,我正好也困了,今日夫子讲课时,阿鸢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陆明钦没睁眼,只是轻笑,“不好好听课。”
    说不出是指责还是略带宠溺的无奈。
    谢知鸢哼哼了两声,她放轻了呼吸,在男人怀中闭上了眼,心中的思绪却很是活泛。
    宫中是有人欺负表哥吗?那桌子上的文牍怎么会那么多?
    陆明钦倒不知他的夫人小脑瓜里早已替他编排了一出宫闱大戏,他几夜未眠,意识好似被泥淖扯着往下沉,不过几瞬便有了困意。
    些微倦意拉扯着敏锐的感知,浮浮沉沉,不知凡几,又陡然消逝。
    不过只打了个盹,连残梦的痕迹都无,陆明钦就被外头伴云的叩门声吵醒了。
    彼时女孩正缩在他怀里,软软小小的一团,鼻子随着呼吸的起伏还冒出了个鼻涕泡泡,
    陆明钦没忍住阖眸无奈轻笑,他两指略抬,示意进门的伴云噤声,又轻柔地把她身上的披风往上捻上了些。
    伴云眼观鼻鼻观心,领着一溜小厮轻手轻脚地将角落里的烛光点亮。
    陆明钦慵然靠在太师椅里,许久未有过的睡眠令他眉间泛起几丝松乏。
    他搂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人,空出的手则是捏起桌面上叠得如小山般的折子。
    其实谢知鸢有一点倒是想对了。
    陆明钦如今的顶头上司是监察司的御史,他先前因陆明钦在一桩案子里不留情面地扣押了他唯一的嫡子,对他早已生出几分不满。
    虽碍于陆明钦爵位不至于做些什么大事,但将一些杂物都堆到他身上。
    陆明钦没将这些小事放在眼里,不过是扫几眼的功夫,况且监察新法快与旧法并行,这些华而不实的文令早该被废黜。
    小厮们不敢将烛火点得过胜,于是屋内同方才一般晦暗,伴云顾虑到世子爷的眼睛,便单独点了盏豆大的油灯到桌面。
    谢知鸢醒来时,鼻子难受得快冒泡,她吸了吸,却因堵着了,只发出些许沉闷的声音。
    肩背上环着男人有力的胳膊,她迷蒙地抬起眼睛,却瞧见表哥正在看折子,长睫在暖色的烛光下投落点阴影。
    “表哥怎么都不叫我——”谢知鸢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语调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样你累不累呀......”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正夹着玄金色长边的硬皮文牍,这折子明明也不小,在他手里却显出灵巧来。
    陆明钦掀了掀眼皮子,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瞬,不答反问,“又没好好喝药?”
    “没有——”谢知鸢心虚地避过他的目光,狡辩道,“许是才喝了几日,药效还未到......”
    她话音才落,伴云在在外头叩了叩门,“世子爷,该用晚膳了。”
    陆明钦轻轻应了一声,谢知鸢还在担忧就这点声响伴云能否听到,却见穿着厚实棉服的白面小总管已端着个食盒从垂障后拐了过来。
    顿时一阵香味从缝隙里钻了出来,谢知鸢探了脑袋去看今夜小厨房捎来的是什么好东西,可在伴云翻了盒子后,她瞬间枯了脸。
    “这是什么呀——”谢知鸢揪着表哥盘扣前垂着的璎珞,瘪着嘴气势汹汹地吼着,满脸都是“我要闹啦”。
    可因带了浓浓的鼻腔,像是小猫愤怒地张开爪子,露出的却是柔软的肉垫。
    伴云面不改色,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从最上一层的夹缝里端出碗热气腾腾的药,
    “这是世子爷刻意吩咐小的拿来的,夫人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啊。”
    谢知鸢倒还真想辜负了,她委屈地回头,却见男人波澜不兴地还在看折子,她只好晃了晃他的袖口,妄想蒙混过关,“夫君——”
    “听话,”陆明钦总算垂眸看她,目光在她红彤彤的鼻头上稍顿,“都病成什么模样了?”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吗......
    谢知鸢恹恹的,不知怎的突地想起梦中自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情景。
    她心一慌,只好皱着小脸应下了。
    陆明钦知她喝药不易,他放下了手头的文牍,从伴云手里接过那碗药,原本环住她肩膀的大掌向上扣住她的小脑袋,圆润的碗沿便被凑到她嘴边。
    若是常人喂药,必得一勺一勺喂得妥帖,可陆明钦知道她的性子,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手又稳,掌心倾斜时,饶是谢知鸢有意避开,可那药还是一点一滴都没撒出来。
    细致的眉蹙起,谢知鸢喝完药后,嘴里满是折磨人的苦涩,顺着舌根直接蔓延至心头。
    陆明钦替她拿了蜜饯,凑到她唇边。
    谢知鸢没张嘴,反而抬眸定定看着他,那双乌黑水亮的眼里带着忿然。
    陆明钦微哂,手指又捏着蜜饯往前递了递,逗弄般地将她湿润的唇戳出了个柔软的小窝窝。
    谢知鸢不知哪来的火气,一把抓住他作乱的大掌,在他罕见的错愕中抻起身子,还带着药味的小嘴在瞬间贴上男人的唇。
    不同于往常的浅尝辄止便羞涩收回,她此次强硬地深入其中。
    陆明钦不过两瞬便反应过来,垂眸好整以暇地松开唇,让她的小舌头有了偷袭的间隙。
    药液浊涩的气息在两人唇齿之间蔓延,陆明钦喉结不住滚动,大掌顺着她的腰线掐进最细的一截,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伴云见势早已退了下去,离去前还唤上了其他小厮。
    衣料擦摩间,谢知鸢衣带都快松了,她忙收回唇,小嘴滚烫得湿漉漉。
    她笑得开怀,唇畔的梨涡微显,“如此我与表哥也算同甘共苦了不是?”
    *
    谢知鸢哼着小调回了府里。
    因着她全身上下都是表哥前日夜里弄出的细痕,不论她怎么作弄男人,他都好脾气般地没教训她。
    这两日局局都被她扳回的感觉过于舒爽,谢知鸢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可那些个感觉都在见到门前侯着的紫娟时轰然消散。
    “夫人,老夫人那边有请。”紫娟敛眸福了福身子,再抬眼时脸上带了笑,“她这两日都同阿晴姑娘在一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就唤了夫人,夫人可千万别嫌婢子来得晚。”
    “怎会,”谢知鸢掩去眸中的复杂,也跟着笑道,“老夫人有时间便好。”
    谢知鸢先前令四喜同紫娟暗中递消息,虽没明说是什么,但老夫人走过的路也比小辈们吃过的饭要多,怎会不清楚她那点心思?
    老夫人叹口气,让李嬷嬷准备去泡杯茶,自个儿在正厅处转着佛珠等。
    她心口处闷了些许不安,毕竟当初那事她也有责在身,以至于从瑾这孩子这些年对她虽敬,却也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