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君又说,“去叫公安,快去叫公安。”
这院子里最后一颗老鼠屎,也终于被找出来了。
公安很快到达现场,把已经吓得尿裤子的赵伟给带走,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公安。
这时候正好严打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赵伟被抓了个正着,公安们就盯着他查,这么一查,才发现这人可真不简单,他好几年前还骚扰过其他女孩子,当时没人发现,现在一股脑的全被翻出来。
赵伟公开审判的那天,胡同里好多人去看,回来以后七嘴八舌的说,这人剃了光头穿着囚服,站在台上吓得尿裤子了。
林敏君没去看,她一点也不想再看这种人渣一眼,知道他没好下场,她就放心了。
公审那天,徐嫂子也没去看。
太阳暴晒着,天湛蓝,树影晃荡,树上不停的有蝉鸣,林敏君在家里睡午觉,一觉醒来给自己做了一碗水米凉虾,正舀着吃的时候,就看见徐嫂子走进来。
林敏君放下碗,“嫂子,你吃吗,我去给你舀一碗。”
徐嫂子脸上带着笑,“不用,你坐着,我进来找你说说话。”
自从赵伟被抓走以后,玲玲好像一下子没有忧愁了,只是晚上偶尔还会做噩梦。
女孩心情好,学习稳步上升,这种中考的成绩很不错,能上北城不错的高中,徐嫂子心情越来越好。
关于老租户们搬迁的事情,林敏君没有再提起,徐嫂子却主动说,“小林,我过来跟你说,我想搬家了,就搬到后面的后罩房。”
玲玲考上的学校距离四合院不远,平时坐公交或者走路都很方便,徐嫂子不想搬走,但她想通了,搬到后罩房去。
因为后面的地方大,她选择最里面一间的后罩房,平时没有人从门口经过,她做个门隔开,娘儿俩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丈夫已经走了很多年,她也是时候走出来,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俩人一起好好过日子了。
林敏君楞了一下,笑眯眯的说,“好,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搬家。”
徐嫂子动作很快的就搬走了,果然在最里面打了一扇门,平时母女俩自己进出,她还在院子里种花,林敏君平时去书房学习的时候,打开窗户就能闻到后面飘过来的花香味。
徐嫂子第一个走的,她走了,其他人也觉得继续留在人家院子里没什么意思,也都过来说要搬家。
不出一个星期,院子里整个清净下来,搬了个干干净净。
晚上林敏君就躺在阎立怀里,俩人商量起院子修缮的事情,四合院老了,很多结构都是木头做的,有安全隐患。
阎立就说,“回头我找人过来看看,把能换的木头都换成不容易着火的建材,换不了的,刷一层防火漆。”
“这个不用找别人,找周然吧,他们兄弟俩现在到处包工程,手底下人手不少,回头我去跟他们说说。”林敏君说。
阎立便说,“好,你还想改动哪里,我记下来,回头一起报给周然。”
林敏君:“我想有个洗手间,对了,咱们的院子里能装马桶吗?现在去官茅房太不方便了。”
“我到时候去问问。”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商量了一阵,最后约定先把房子整体的修缮一遍,然后装个马桶和洗手间,再在院子里种一些树。
林敏君想了一下,来年这些树长大了,她坐在抄手游廊里品茶赏花,想想都很惬意啊。
一时间夫妻两个又感叹起来,房子的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
第二天阎立有工作,林敏君去房管局办理房子剩下的一些手续。
房管局一共就两个窗口,人还挺多的,林敏君便坐下排队。
等了一会,队伍一点都没有往前,反而在人群里看见两个特别熟悉的人。
林敏君在一号窗口排队,那两个人在二号窗口排队,林敏君转过去一看,就看见了陆德平和沈红玉。
真是冤家路窄。
林敏君假装没看见,把头转向另一边。
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看见,看见了就觉得讨厌。
好在窗口的进度终于加快了一些,林敏君又等了一会,终于轮到自己,她走上前,按照步骤让人家盖章,自己签字。
签完字,看都不看那边一眼,转身就走了。
从碰到陆德平和沈红玉,到离开房管局,林敏君都没有跟他们说一句话。
林敏君完全无视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找过来。
刚走到房管局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沈红玉的声音。
“等等,等一下。”
林敏君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沈红玉气急败坏,“林敏君!等一下,等等我啊。”
这时候房管局门口的好多人都注意到这声音,停下来盯着林敏君。
林敏君只好停下来,转过头看了看,就看见沈红玉走在前面,陆德平走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沈红玉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眼睛里满是得意。
林敏君一时间就不明白了,她在得意什么?得意她跟陆德平结婚了吗?
但她根本就不稀罕啊。
沈红玉一开口,林敏君终于知道她脸上的得意从哪里来。
沈红玉说:“阿君,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你家后面买了房子,以后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是邻居了,开心吗?”
“我们家后面?”林敏君皱眉说。
“你们家后面也有一个院子,三进院,我们买下来了。”沈红玉颇有些得意。
这个房子林敏君倒是记得,房子的主人家想移民出国,急着把房子卖掉攒钱,当时林敏君也问过,因为价格太高就熄火了,没想到会被这夫妻俩买走。
林敏君头疼的问,“你们全家人都过来住吗?”
“不,只有我跟德平过来。”沈红玉说到这里笑了笑,故意说,“德平心疼我,我们俩出来住自在一些。”
“嗯嗯,那挺好的。”林敏君敷衍着说了一句。
林敏君嘴上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心里却觉得诧异极了,她一时间竟然搞不懂这夫妻俩心里在想什么。
搬过来就算了,跟她打招呼不觉得尴尬吗?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这么复杂,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得多尴尬。
林敏君琢磨不透这两口子的想法。
“阿君。”陆德平一直在看林敏君,忍不住喊了一句,立刻被沈红玉掐一把。
林敏君淡淡的一笑,“别这么叫我,太亲近了,以后叫我林同志就好。”
陆德平瞳孔一缩,看着林敏君的眼神特别复杂。
其实关于搬家这间事情,根本没有沈红玉说的那么简单。
自从结婚以后,他跟沈红玉一直住在家里,结果沈红玉跟他妈总是吵架,前段时间出了假药的事情,他妈从拘留所回来,更是吵翻天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家里有二十个小时都在鸡飞狗跳,沈红玉跟他妈吵,跟他姐吵,吵得不可开交。
陆德平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找人打听着买了个房子搬出来的,没想到就这么巧,搬到了林敏君附近。
“林同志——”陆德平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脸上竟然有些苍凉的表情。
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奇怪,林敏君不想跟他俩打交道了,看了一眼手表,立刻就说,“我还有工作要忙,不多说了,先走了哈。”
她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走了,穿着一身风衣,背包放在车篮里,一副干净利落的样子,自行车走起来的时候,长发就在后面飘扬。
沈红玉站在后面,笑容立刻垮下去,她盯着林敏君的头发,心想原来在云南的时候她头发就很顺滑,当时都说是云南人杰地灵,养的人好,现在来首都都这么长时间了,她的头发怎么还是这么顺滑。
看着林敏君的背影,沈红玉心里既羡慕又嫉妒,她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以前沈红玉觉得安心当个富太太就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就像上辈子的林敏君一样。
但是现在当上了富太太,她抢了林敏君的位置,才发现当富太太并不开心,别人只认可陆德平,并不认可她,全家上下都没有一个把她当人的。
结果这时候她才发现,林敏君好像过的比上辈子更幸福了,她听说林敏君开了个酒楼,生意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钱,是个既有名气又有钱的老板,她好羡慕林敏君,她觉得林敏君找到了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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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阎立已经回来了。
前两天林敏君提了一嘴,说自己忽然很想吃猪脚,今天阎立下班早,就去菜市场买了几只猪脚回来,正在烧毛。
林敏君就放下包去帮忙,两个人一起炖了猪脚,调了蘸水,把二娃叫过来吃饭,吃完饭,林敏君又去书房看了会书,这才上床睡觉。
直到躺到床上,林敏君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阎立。
“哥,我今天去房管局办手续的时候碰见陆德平了,不只是他,还有沈红玉,沈红玉跟我说陆德平把后面的房子买了,以后就跟我当邻居。”林敏君躺在阎立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感觉他们俩阴魂不散一样。”
阎立想了想,认真的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就去叫人过来修房子,我们把院墙修高,上面扎玻璃碎片,大门也重新安装一个,窗户之类的都要加厚,注意隔音和隐私问题。”
“这样最好,装下来要不少钱吧,酒楼最近生意不错,要不我出钱修?”林敏君说。
还没说完就被阎立搂住,“我有钱。”
林敏君根本不要求他把家底儿上交,阎立就把工资和奖金都存起来,攒着攒着,也攒下来一大笔钱,
老婆觉得邻居烦,要修房子,这笔钱就从这里出。
夫妻俩都很年轻,而且刚刚结婚,食髓知味,哪怕只是抱在一起什么都不干都觉得很开心。
林敏君被阎立搂在怀里,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忽然瞪圆眼睛,窜上去亲他一下。
然后又飞快缩回来。
阎立便钻进被子去找她,两个人又笑又闹,阎立很快被惹起来,把她按在床上不许动,林敏君哈哈的笑,“痒痒啊!”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外面有个人忽然停下脚步。
正是陆德平。
沈红玉跟陆母已经吵翻了天,有时候是互相对骂,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的说出来,媳妇不像媳妇,婆婆不像婆婆。
像仇人。
她俩有时候逼急了还想动手,沈红玉甚至跟陆雪萍干起仗来,以前在陆雪萍身上受过的气,她现在一股脑的收回来,房顶都快掀掉了!
所以在找到房子办完手续以后,陆德平和沈红玉立刻搬家,哪怕东西没搬过来都没关系,慢慢来,只要把床铺上就可以睡觉了,沈红玉实在是不想跟婆婆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陆德平搬完家以后就去忙工作了,沈红玉留在家里继续收拾,陆德平忙到这个点才回来,刚走进胡同,耳朵就听见阎立家的窗户传来一阵笑声。
陆德平瞬间停下了脚步,不受控制的把目光转到那个房间的窗户上,他心里忍不住在想,这个时候林敏君在干什么?在跟丈夫聊天,说笑吗?
他的家就在不远的地方,但陆德平这会儿完全不想回家,他情不自禁的走到了那扇窗户下面,就这么静静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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