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蛇莓,奚兆烨伸手,那松鼠倒有几分灵性,瞟了姜言一眼,见姜言点头,直接连同手里的大叶子,一起放在了他手里。
奚兆烨拿着蛇莓去溪水边清洗。
姜言见那松鼠将目光落在她的饭团上,轻笑一声,捡了片干净的叶子,从底下拨了团没沾油腥和调料的白米饭,递给它。
“咦!它还吃白米饭,莫不是专门拿蛇莓来换不成?”奚兆玮一脸惊奇地打量着埋头而食的松鼠片刻,突然伸出自己的竹筷,朝松鼠手里的米饭夹去。
那松鼠头也不抬,却似有所感,转了个身,将屁股对准了奚兆玮,还拿尾巴对着他摆了摆,拒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慧利和回来的奚兆烨哈哈大笑。
姜言亦是莞尔,“万物有灵,它住在这里,时常能遇到庵里打柴、采药、挖野菜、捡菌子的师太师姐们,耳熏目染,略通些人性也不足为奇。”
三人一想,也是。
接过奚兆烨递过来的三颗蛇莓,姜言含进嘴里一颗,咬破表皮上颗粒,酸甜的汁水溢出,细品微有涩意。
来了这么长时间,姜言还是第一次吃这么新鲜的果子。
“我刚才找青果时遇到过它,那时它还在那边那颗树上。”姜言指了指二十米外的参天古树,继续道“这么会儿它走不远,这蛇莓应在附近。吃完饭,我们请它带路,找找看。”
给了妹妹,奚兆烨自己留了三颗,剩下给奚兆玮三颗,慧利五颗。
“蛇莓的果期不该是七八月份吗?”慧利一把将蛇莓全丢进嘴里,猛扒一口饭,含糊道。
姜言的记忆里没有这玩意,她抬头看向奚兆烨、奚兆玮。
奚兆烨点头,目带沉思。
“对!是七八月份没错。正是暑假间,去年我在东角那片山采了好大一把,本要送上山给妹妹的,爷爷说有毒不让。”奚兆玮将手里的饭吃完,叼着只鸡腿,边端起陶罐给自己的竹筒里倒野菜鸡蛋汤,边说道。
“这附近莫不是有湿地或温泉?”姜言目露惊异。
脑中精神印记展开,立体图形立即构建而成,在原有的旧模板上,随着野物的变动(有小动物跑进或跑出这片范围)植物(姜言他们在这里挖了野菜采了药材)的减少而修改。
前几次,她每每走到这里,多会精疲力竭,还真不知这方圆五百米的地方,会有什么温泉湿地。
奚兆烨点头附合。
因为妹妹常年病弱,家里书房里有一整面墙的医书,对蛇莓的药性,他还是了解的,建议道“蛇莓全株均可入药,它又是成片生长,若能遇到,我们就多采些,看能不能连妹妹明天的任务量都采齐。”
……
一顿饭下来,奚兆烨还克制些,奚兆玮吸完鸡腿里的骨髓,吐出口里的骨渣,抱着溜圆的肚子,感叹道“真是贼香,骨头都碎了。很长时间没吃这么饱了,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好吃的就好了。”
“不是说镇上乱,你们休学在家了吗。每天来跟着我们进山,顿顿都会如此。”慧利扶了扶饱胀的肚子站起来说道。
“嗯。大哥不行,他两个月后要参加高考。就是不去学校,家里也有大伯、大娘帮着补课。
我才高一,没有升学的压力,跟着妹妹进山是一定的。
顿顿都如此,就不奢求了。也就是今天的运气好,平时猎物哪有这么好打啊!”村里又不是没有猎户,观他们平日的猎物数量,就知了。奚兆玮说着跟着起身,收拾地上的骨头。
慧利张了张嘴,见姜言四顾而望,闭而不言。一时不知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是不愿点明,顿时歇了接话的心思。
姜言轻抚着松鼠的尾巴,脑中地图翻转,寻了个遍,也没有看到什么温泉湿地或有蛇莓果的地方。
抚在松鼠尾巴上的手,一寸寸往上,不觉盖在它的脑袋上,凝眉轻语“怕是你所去的地方,已超过了五百米的范围。不知那个地方在什么方位?你又是如何找寻蛇莓果的?若能看看你脑中的记忆就好了。”
话语刚落,一片模糊的影像出现在脑海里。
“小妹,可以走了,”奚兆玮叫道。
姜言闻言侧头,见大家已打扫好了场地,归置好了物品。便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手从松鼠的脑袋上离开,脑中影像中断。
而这些她并没有注意,只当是自己的精神力飘移,脑中图形微晃而形成的重影虚影。
如今有两个药篓分别背在慧利和奚兆烨的肩上,两把药锄,一把柴刀一刀菜刀。慧利拿了柴刀,奚兆玮拿了菜刀,姜言和奚兆烨各分了个药锄。
奚兆玮弯腰拍了拍在姜言脚边打转的松鼠,举着颗蛇莓果在它面前道“吃饱喝足,该你效力了。带我们去摘这果子罢。”
那松鼠轻瞟了眼鲜红的蛇莓果,抑头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就对上了姜言,见姜言对它点头,方转身向左前方跑去,
它身体轻盈,在林间蹿得飞快,转眼便在众人眼前失了踪影。
可姜言不怕呀!地图在脑中增建,她一路指点着几人在后追逐。
半个小时候后,看清脑中的地图,姜言不免咦了一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散了地图,无力地扶着一棵古树,缓缓地坐在了它的根上,伸手拔下三颗并生的灵芝,吞咽入肚,扶额调息。
墨家内功心法,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随时随地以任何姿势入定运转,可这一切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你必须对内功心法无比熟悉,把它当作你身体里可游走的一部分,像血液、水份、呼吸的空气。
“小妹——!”
“别动她!”慧利一把扣住奚兆烨的手腕,虽不知姜言此刻是不是在休息,能不能动。可她心里总抱了个万一,万一呢?不碰她总是好的吧。“跑了这么远,应是累了,她刚吃了灵芝,让她休息会儿罢。”
“没事吗?”她的脸苍白如纸,奚家两兄弟看得一脸担心,却也像以往一样无能为力。
“放心吧,灵芝补气,一会儿就好了。”慧利这几日见的多了,已经习以为常。
奚兆玮坐不住,知道小妹需要灵芝,便四处张望起来。
他对灵芝认识不清,见到个红色的伞状物,总会采回来,给他哥和慧利确认一下。
姜言醒来,他已采了一小堆的毒菇。
松鼠也捧了两颗蛇莓蹲在她身前,应是等了会不见他们人影找了回来。
奚兆烨不放心姜言,将药篓递给弟弟,说什么也要背着她前行。
“四哥,真不用,它都跑回来了,肯定离这儿不远。”姜言往后退避。
“吃饭时你也说,不长的时间它能找回蛇莓果,肯定离得不远。四哥信你,你就将自己累成那般模样。听话,快上来!”奚兆烨背对着姜言蹲下身子,招手道。
“是啊,小妹,你就别倔强了,快让咱哥背着你走。要不然,让我背你,我的力气也不小!”说着奚兆玮对着姜言一扒衣袖,亮起了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
“师妹,不若我背你。”现下还没解放,山下的姑娘还守着男女大防,就是兄妹也避讳着。姜言今年虽才十三,可比着十五六就结婚的,也不算小了。慧利怕姜言心中忌讳,开口解围道。
姜言抿唇一笑,眸中有泪闪过,俯身扒在了奚兆烨的身上,一掌拍在他的肩头,故作轻松地道“起驾,走得稳了有糖吃,摔了我回家找爷爷告你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