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好战的人,绝对会选择杀伤力更强的刀枪。
一刀一个人头,对夏悠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裴晏眸色微闪,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鸽子,低声问:“怎么了?”
夏悠悠懒洋洋地朝齐风那张上好虎皮垫子榻上一瘫,幽幽说:“饿了,累了,没劲。这寨子太垃圾了,我想把它改改,但人手又不够……”
说着,她顿了顿,凉凉的目光扫向倒挂二人组,“都是群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山匪。把人留下来当劳动力,又觉得便宜他们了。唉……”一脸愁容。
裴晏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不想杀了。
最好能废物利用一下。
但关键点是,这群山匪得听话。
要是不听话,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一点,裴晏倒没什么意见,“如今你是寨子的主人,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听话的,可以留一命,不听话的,杀了也无妨。”
叶天清这话听得可太让人觉得顺耳了。
夏悠悠心情又好了起来,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然而,她心情一好,齐风就不好了。
他又不傻,哪里听不出裴晏话中威胁的意思?
这是在逼他顺从一个女人!
他齐风活了三四十年,何时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可如今的情形,他不投诚,显然只会死得更快。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怕暂时投诚,迷惑一下这女人和小白脸也不错。
只要找到机会逃出去,和齐老.二回合,他们很快能再杀回来,夺回寨子!
齐风越想越心动,鞋拔子塞得嘴巴生疼,也忍不住发出声音吸引夏悠悠和裴晏的注意力。
他要说话!
可没被堵住嘴巴的燕熊抢先他一步,对夏悠悠喊道:“我投诚!姑娘!女侠!我可以带手底下的人,全都奉姑娘为寨主!”
“!!!”
齐风死死瞪着燕熊。
满脑子都在骂燕熊老贼,孬种,怂得比狗快。
但燕熊却没多给他一眼,继续表诚心:“姑娘,我燕熊虽然是山匪,可很少害过人命!毕竟我是燕国人!旁边这齐风可就不同了,当初我就是因为不赞同他下山抢掠百姓时,还要把百姓们残忍杀害,才分寨出去自立的!”
居然卖他?!
齐风气得半死,腥红的眼盯着燕熊,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故意扭动身子狠狠撞上燕熊。
燕熊好不容易得到了保命的机会。
他又不是齐风,坏得无可救药。
而且,就算为了手底下的人,他今天也得乖乖投诚。
于是,卖起齐风来自然毫不费力,直接把对方伤天害理的所作所为全都抖落出来。
急得齐风满头大汗,越听,脸色越绿。
最后竟直接用自己的头去撞燕熊的脑门。
燕熊不甘示弱,狠狠地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那一口是真狠,满嘴血腥不说,耳朵还扯掉了一半,哗啦啦往下滴血。
燕熊呸了一声,吐出齐风半截耳朵,对夏悠悠道:“姑娘,齐风真的留不得!就算是我,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两人多恨对方。
这一幕简直不能更了然。
夏悠悠看了下裴晏,询问他的意思。
裴晏冲她点了点头。
哦。
知道了。
该杀杀,该留留。
有了决定,夏悠悠起身,拿着放在虎皮长榻旁的一把刀,就朝倒挂二人组走去。
燕熊浑身紧绷,但没再提求饶的话。
因为他知道,刚才说的话,已经足够留住自己的命了。
齐风却不停地扭动身躯,挣扎。
越来越激烈,那鞋拔子另一头都甩到燕熊脸上去了。
恶臭扑鼻,燕熊烦不胜烦。
就希望夏悠悠赶紧过来,把齐风杀了一了百了。
但齐风命是真硬。
在夏悠悠准备对他举刀时,他嘴里的鞋拔子甩出来了,奋力大吼一声:“别杀我!我有用!我真的有用!玉佩!我认得小白脸你手里的玉佩!”
夏悠悠:“???”
她扭头,疑惑地看向裴晏,“什么玉佩?”
裴晏眸色沉沉,将玉佩递给她看。
夏悠悠接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
除了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的一条缠月龙,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异样之处。
或许是某种信物。
不过,叶天清为啥这么干脆就把信物给她看?
未免也太信任她这个‘雇主’了吧?
夏悠悠将玉佩还给他,对他道:“既然齐风说他有用,那你就问问,看他有用在哪里。”
裴晏点头,“好。”
“先、先放我下来!”齐风大口喘气,开始提要求。
准备回去躺着的夏悠悠脚步一顿,转身,用大刀敲了敲他突出来的肚子,眯眸冷笑:“俘虏自觉呢?”
泛着寒光的大刀轻而易举就割破他的衣服。
那是齐风亲自命人打造的,非常锋利的一把刀,被夏悠悠这么往肚子面前一晃,顿时吓得他满头冷汗,连声求饶,“是我错了女侠!我马上说!只要你饶我一命!我外头还有兄弟,我可以说服他们一起来投诚于你!”
夏悠悠轻嗤。
她不需要齐风的投诚。
蛇鼠一窝,不斩草除根,只会祸害无穷。
现在留着齐风。
一来,是裴晏这边有问题需要解决。
二来,对压制燕熊或许还有点作用。
别看燕熊投诚得快。
但很明显,心里实际还不服气着。
到时候总会找机会‘造反’或者‘逃跑’。
人跑了,新寨子的活谁干?
只压榨叶天清一个,未免太不人道了些。
齐风还不想死。
即便心里气得呕血,恨不得把夏悠悠当场抽筋剥皮弄死。
他脸上也不得不露出妥协之色,对齐风道:“我在桑十二身上见过这枚玉佩。”
“桑十二?”
被燕熊弄死的那个齐风手下。
裴晏眉头微蹙,冷声问:“他什么身份?”
“齐国越王外室之子!”
裴晏脸色微变,握着玉佩的手一紧,没再问下去。
夏悠悠在一旁看着,不太理解,“这就完了?”
裴晏思虑沉沉,低低嗯了一声,问她:“可否暂且留齐风一命?”
“可以。关起来就好。”
反正这齐风,不是还有兄弟在外头吗?
当鱼饵呗。
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夏悠悠将燕熊放了下来,对他道:“刚才你自己承诺了什么,该干嘛干嘛。齐风的人,是死是活我不论,但齐风得先活着,你把他关起来,人要是死了或跑了,我找你算账。”
“是,寨主!”
燕熊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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