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野兽僵硬在空中,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躯壳。可那恐怖的利爪就停在少女的胸口,稍稍一用力,便可以夺去少女的生命。柯修闭着眼跳下飞鸟,落地之后呆呆的望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呼唤一声好友的名字。
“凌羽……”
凌羽暗红色的眼珠缓慢的转动了一下,他依旧望着那个看不清的蓝色身影,最终垂下了手臂,胸口突然爆发出一股寒气,迅速冰封住了他的身体。
柯修不再犹豫,跑过去拉出艾妮娜,紧紧搂在怀里,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提厄尔那张脸,他又明白了一些。
“愚蠢啊,”美尔丝从空中浮现,“原以为会是多么强大呢,可最终还是弱小的人类。”
“到底怎么回事?!”柯修望着美尔丝问。
美尔丝也望着他,低声说,“红狐狸死了。”
“红狐狸死……死了……”柯修表情变得呆滞,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他松开艾妮娜,眼中充斥着怒意,一脚踢在了提厄尔的肚子里,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殿下!”坎斯雷德在一旁说着,“注意您的身份。”
“注意什么!我不注意又怎么了?!别他妈给我废话,都给我滚,滚啊!”
柯修朝坎斯雷德大吼,眼神仿佛吃人,他踢飞提厄尔的法杖,不停地踢踹着提厄尔的脑袋,仿佛要将积压的怒火全部释放。
艾妮娜看着这柯修,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地陌生又真实。
……
芙蕾雅在雨中望着空中跌落的黑龙,她嘴角露出笑意,“我以为你死了呢。”
“怎么可能,我的计划可还没有成功,”赫伦或者说是黑白者敲了敲下巴,扣上一张面具,“只是忽然觉得有几分失落。”
“什么失落?”
“那个人其实知道我们的计划。”
“谁?”
“当然是你的骑士,”黑白者说,“我在营地废墟见到他时,他的眼神中透露着恨意,其实他明白是我们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什么一切,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我先派约书亚和艾丽卡来这里,如果成功倒省了很多麻烦,如果不成功,便需要我亲自出马,当然就事实来看,约书亚还不够稳重。我通过赫伦的身份,利用鸢公主的介绍使得提厄尔回忆起一些东西,一些我希望他记起的东西,比如她的女儿悲惨的死状,而且还给他一些消息,黑白者的事情。再后面就是我们和克拉茜的会面,对于她能找到我们,我其实并不觉得意外,但她的死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我会扮成机械师的模样射杀她,但那个男孩出现的刚刚好。再然后我给了提厄尔一份档案和信息,告诉他暗杀她女儿和克拉茜的机械师已经投靠卡尔特,正在与卡尔特进行接应,当然实际上那只是我与祝歌的一场交易,因为我让那群机械师告诉祝歌我拥有炽天使的秘密,后来就是时间的美妙运用,祝歌为了得到炽天使不得不等待在那个约定好的地点,而提厄尔正在带着怒火赶到,一个禁咒就将这场战争点燃,当然风铃的悲剧只是偶然,你的骑士也并不在
我预料范围内,我很抱歉。”
“你还会道歉?”芙蕾雅笑了声,又问,“提厄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已经很强大了,换做是我,我并不觉得会比他更理智,克拉茜的死虽然即将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依旧没压垮他,所以我就不得不给予他一些帮助。”
“帮助?”
“魔曜石,”黑白者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漆黑的石头,“我将魔曜石藏进了机械师首领的头颅里,提厄尔将那颗头颅烧毁,冒出的是魔曜石燃烧过后的黑烟,可惜他并没察觉,当然魔曜石的作用只是扩大,而不是创造,归根到底还是复仇的吞噬了他。”
“你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了,”芙蕾雅说,“记得那次在水城,因为计划你不得不杀死那个善良的城防卫长,你似乎很悲伤,但现在你却没有。”
“本来我不希望自己投身于黑暗,而如今我却不得不那么做,怀着仁爱之心是无法成功的,为了目标,我不得那么做,”黑白者对着芙蕾雅笑笑。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芙蕾雅问。
“如果我拥有幸福的家庭,美丽温柔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孩子,我也不会做这些,可那些太虚幻了,虔诚向善者悲惨的死去,罪大恶极者还存活于世,我想一定是某些地方错了,我想要修正它。”
“可你不就是罪大恶极者。”
“我从不否认,当我完成我的目的后,我甘愿接受死亡,而在此之前,没人能取走我的性命,神也不行。”
黑白者在雨中起身,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他笼罩。
……
水城,希尔雅莉斯。
冰澜坐在台阶前静静听雨,淅淅沥沥,雨水潲湿了她额前的发,庭院里跑来一个没打雨伞的身影,她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站起身。
朽木打掉衣服上的水,摸了半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握在手中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择递了过去,
“那个奴隶小子……家主传来信件说,使团出了些问题……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淋湿的信封在风中摇曳,冰澜伸手接过,揭开倒出了一封信,她看了眼,又将信倒了回去,抬头望着落雨的庭院。
“卡尔特王怎么说?”
朽木将信收了起来,其实内容他早就看过了。
“夫人说卡尔特王已经决心宣战,正在抽调军队,预计明天正午将会正式宣战,毕竟王后殿下死了,没哪个男人能承受了妻儿的同时离世,更何况还是一国之主。”
冰澜没再说什么,起身朝屋里走去。朽木疑惑地看着离开的冰澜,透过窗户,他好像看到了她在收拾东西,他突然想起,法典大纲编撰早已经完成,这两天她一直在等什么。
他又抽出信确定了一下,上面说,使团遇袭,仅卫长祝歌和佩尔西斯代表琳瓦存活,而凌羽小兄弟和那个红头发的女孩都没有说是死是活,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走了。他再次朝那间屋子看去,里面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从不曾住过人。
朽木明白,她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