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白衬衣,熨烫妥帖,配一条刺绣暗纹真丝领带,深灰色双襟马甲,扣眼连着一条银色单头阿尔伯特表链,外套搭在臂弯。
倒是比别人会穿。
夏矜抬眸时,男人也低头看过来。
“我不买酒……”话说到一半,在看清面前这个男人五官长相后,夏矜的话全吞了回去,改口,“好吧,可以再要一瓶,随你挑,先存下来,我今天实在喝不下了。”
对方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你喝了很多?”
三分笑意的一句。
夏矜揉揉耳朵,怎么不光长得好,声音还这么蛊呢。
他生意一定很好吧。
夏矜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毫不遮掩地打量。
灯光有些暗,不时有几束追光扫过来,落在男人脸庞。
短发梳下来,露出半边额头,戴一副银边眼镜,薄薄的镜片下是一双狭长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本是凌厉的眼型,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却十分柔和,自带三分笑意。
这个好看。
夏矜心想。
酒意将大脑的反应与判断力减弱大半,加上酒吧昏暗的光线,目光所及皆是城市夜晚的不归人,于酒色中寻片刻放纵。
夏矜思绪翻飞,反正都是结着玩儿。
她与徐正则又不是圈子里第一对家族联姻的例子。
那些先例中,表面夫妻和睦,背地里包养明星网红的遍地都是。
领证前虽然没有就此事协商,但夏矜明白,有些事也不必戳破窗户纸。
再说,徐正则比她大好几岁呢,说不定早就养着情人左拥右抱。
就算是商业联姻夫妻,哪有人领证后就消失,半年都不见一面的?
徐正则,一定有鬼。
夏矜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未来小三上门的场景。
越想越觉得有据可依,她总不能输给徐正则吧?
没错,在这种事上,夏矜忧心的是自己绝不能输。
这样一番考量后……
夏矜伸出指尖,勾住了男人马甲上那条银色细链,视线定在他脸上。
“你长得好像……有一点点眼熟。”
借着暗光,她慢吞吞地开口。
男人微微低头,迁就她的身高。
“哪儿眼熟?”
夏矜因他突然靠近,下意识后退,停顿一秒,又迎上去。
见她半天不开口,对方又道:“你再好好看一看。”
他靠得有些近了,咫尺之间,夏矜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香。
很干净的味道。
有点像北国雪松。
气味分子带来全然陌生的体验。
本就稀薄的熟悉感彻底消失。
夏矜拨弄那根冰凉的怀表链,轻声细语道:“你同事都喊我妹妹呢,怎么就你对金主这么不上心?”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来啦,这次是一篇先婚后爱小甜文,时装设计师and风投资本家,相关专业知识来自书籍与瞎编,欢迎指正。
文不会太长,也没什么剧情,纯谈恋爱,希望你们会喜欢~
ps. 每本文下都会有读者问,但由于我有不太喜欢在文案上标注“双c”、“双处”类的字眼的毛病,所以一般文案都没有强调,但不是的话,一定一定一定会写明的。没写就是是,另外,本人的原则是,女主无所谓,不写非c男主^^
没什么存稿,脑内大纲,欢迎大家催更,开文前三天每章评论都有小红包,无意外每晚九点更新~
第2章 称呼
镜片后的那双眼中携着一分笑:“金主?”
夏矜点头,盯着男人看了会儿,指尖将银链绕了一圈。
金属冰凉的温度传到她皮肤上。
“我问你个问题。”
他低头,瞥见她的小动作,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开。
到底没躲。
“嗯。”
夏矜斟酌用词:“你做这个多久了呀?”
“……”
“我问你呢。”
酒保送来刚点的白兰地,传黑色衬衣条纹马甲的男模接过,迫不及待地往夏矜面前凑,瞧了好几眼此刻她面前的男人,转而朝夏矜一笑:“妹妹,我叫jeff。”
另一位见状,也自荐:“我叫tommy,要不要一起喝酒,我们楼上有包间的。”
夏矜挥挥手:“我忙着呢,你们去找别人吧。”
她也顾不上别的,盯着眼前的人说:“他们一个叫jeff,一个叫tommy,你叫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审视。
很快,像是确认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淡声说:“liam。”
“liam,你会不会喝酒?”
“不太会。”
“那你以前都怎么陪客人的?”
他不答反问:“你喝了多少?”
“就两杯。”夏矜说着,勾着那根连在扣眼上的银链,将人拉到沙发前,想让他坐在旁边,“我酒量很不错的。”
面前的人却还是直直站着。
夏矜松开手指,仰头看他。
头顶激光灯不停地闪烁,男人被灯光映射的光影正好落在夏矜周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怎么不坐?”
“你已经喝多了。”他语调停顿,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柔和,轻轻叹了口气后,朝夏矜伸过去一只手,“跟我回去。”
夏矜蹙眉:“你怎么……”
“?”
“怎么这么直接?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我还有家室呢。”
他笑了下,重复那两个字:“家室?”
“嗯嗯,我好像是有个老公来着。”夏矜说,“不过半年都没有见过一面,和没有是一样的。”
察觉到对方探寻的目光,夏矜迎过去,细眉微微一扬。
“你不信呀?是真的,没戴戒指那都是因为我老公太抠门了,明明很有钱,却连一枚婚戒都不愿意送给我,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夏矜的确已经喝多了。
她每每喝多,言行与举止便会变得更加大胆,做出清醒时绝不会干的事情。
此刻戏瘾才刚刚上来。
“而且你知道吗,他还在外面养情人呢!给我戴绿帽子!你说,这种对婚姻不忠诚的男人,是不是都应该浸猪笼,然后再……”夏矜用手指比划了个剪刀,“割、以、永、治。”
说着,两根手指“剪”了好几下。
“……”
男人到底在她身边坐下来。
他摘下眼镜,修长的手指捏了下眉心,又重新戴回去。
“半年都没有见过一面,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矜的目光短暂地凝结在他脸上。
摘下眼镜的那一瞬间,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可也只宛如从指缝间流走的水,什么也抓不着。
夏矜:“因为这桩婚事仅仅是各取所需的联姻而已。身边和我们一样处境的的,每一对都是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
中央空调的冷风吹过来,她微微缩了下肩膀。
“何况之前都没有见过几次面。”她嘟囔完又自言自语,“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喝酒吗?”
她端起一杯酒,还没有递过去,肩头落下来一件外套。
是男人搭在臂弯那件西装。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爱来这样的销金窟,真是贴心。
夏矜眼睛弯了弯,酒杯递出去:“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