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风云在庄园里独自散步,品看静默流逝的自然风景,没过多久,寒冷的空气钻进肺部,他站在一树嶙峋的枝条下轻咳了一声,然后继续走去一小片树林……
戚爷照旧站在窗边端详儿子,而身侧的娇妻不小心打了一个哈欠,虽紧忙掩口,但仍未逃过丈夫的法眼。
“这几日总是贪睡,怪不好意思的。”她的声音虽甜软,却又有几分明媚的韧度,很是愉悦耳朵。
“不用每次都陪我起这么早的。”他将她揽入怀中,顺势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亲吻她美丽的脸颊……在结束了一番惯常的亲昵动作后,他拉着她坐到太妃椅上,大方地说,“今日想去哪里?我陪你。”
“真的?”她高兴得不得了,“那我们去姐姐家做客吧。”
“是对陆千里很好奇吧?”他有些扫兴,本以为她会提议去逛街、看电影,甚至是央求他为她买下心仪已久的限量版宝玑腕表——尽管她已经有很多名表了,但只要她开口,他仍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然而,她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议回姐姐家串门子、凑热闹……
“毕竟,他是婉儿的孪生哥哥……看见他,就等同于见着婉儿了。”她轻轻地说。
“好。吃过早餐就去。”他仿佛顺利地被娇妻带入不施粉黛、自然而然的温柔漩涡……她陪着笑脸道谢,客气得有些卑微,那是因为她也明白,仅凭她的这点儿智慧,是无论如何也赢不走他心上的半点儿疆土的。一切虚幻如梦,一切虚伪至极。她颓唐地想。
“相亲……就在今晚吗?”胥氏庄园的会客厅里,戚爷语气平和地问千里。
“是的。”音容笑貌的确能让人联想起婉儿。
“你觉得自己能成功吗?”戚爷的注意力集中在千里的英俊脸庞上,显然,这位三十熟男并未考虑过“失败”二字。也对,既然是被周澎湃召唤来的,自然已成功了大半。于是他又换了个问法,“或者,你觉得她是最佳人选吗?毕竟,你也是个有资本挑剔的单身贵族。”
“若我与她终成眷属,相信会很幸福的——我就是抱着这样的美好期许才来到罗利的。”这就不实在了吧?!胥驰乜了他一眼。然而,那一眼质疑被千里忽略掉了,他脸面平静,继续说,“相信周家也能感受到我的诚意。”这人怎么这样?!胥驰冷笑一声,“可不是嘛,以周家的实力,套牢你的诚意不成问题的。”音量的大小刚好刺激到千里的耳与心,让他不由自主地蹙眉。
“驰儿,怎么说话呢?”周锦媛紧忙嗔了一句。
“没什么的。事实总会证明,门当户对的真挚结合,其结果非常之好。”千里谦和一笑,又特地回敬了胥驰一眼。至少,我可没像你那么垃圾、冷血,旧人死了没几日就又娶新人。以前觉得子亮是个纨绔子弟,但现在比较起来,至少也是比你强百倍的!
心上有伤痕的人最是敏感,胥驰也因此而格外明白千里那一眼的全部意思。然而,他是发不出火来的,毕竟,在情感方面,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真希望此时风云会在这里,至少,那样的话,陆千里会相形见绌,便不可能如此得意,而他也不会如此尴尬、难过。刚想到此处,他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正是风云来电!
“下午一点来我公司一趟吧。我也约了萧山,咱们先粗略议议年后风驰山集团的发展方向。”磁音如沁心溪水,顺着手机流淌入胥驰的耳里,心间。
“好的。”他边应声边逃离厅堂,你就是我的救星,风云。他在心中感激不尽。
“怎么了?耳朵里灌满了你的脚步声。”风云柔声问询。
“没怎么的。”被陆千里刺激到了。他本想实说。
“既然决定不去讨厌陆千里,就尽量别刺激他。”风云提醒道,“你占不到上风的。”
为什么你如此了解我?!他心中一阵凌乱,嘴上仍在硬撑,“我才懒得理他呢。”但话一出口又后悔了,因为忽而意识到刚刚戚爷也在,谎言一下子就会被戳穿的,遂又改口,“不过如你所料,在他那里,劣迹斑斑的我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刚刚只是无心玩笑了两句,就已经被他的眼神儿杀败,只得落荒而逃。”
电话里传来温软的笑声,“也好,总得有人挫挫你的锐气,没什么的,并不算被杀败。”顷刻,胥驰心头已春暖花开了。
而此时,陆千里也因胥驰的离开感到快意,并专心致志地去想纯真高雅的珞珞美人。那样的女子恰又披着周氏的荣光,若真成了自己的妻,该是多么幸福体面的事情啊。
而对于这样的陆千里,戚爷与胥爷皆是无法欣赏、喜爱的。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对望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诸位聊着,我们哥俩去杀一盘。”说罢齐齐去往书房。
雅室之内,书香与茶香相得益彰。棋盘之上,两位老江湖你来我往,较量得格外尽兴抒怀。
“周澎湃召唤陆千里的路数,你怎么看?!”忽而,执黑的胥爷使车飞向戚爷的相旁,欲谋求反击。
“依我看,他是在做隐退的打算。”戚爷将另一只红相调回府邸,又看了看刚过了楚河汉界的那只黑炮,料想它也会进到车旁,伺机而动。而下一秒,它果不其然就杀了过来。
“你可真让我无奈啊。”戚爷只得把自己的当头炮平移至车上方。
“不然呢?哪有不见死伤的对局?!想和和气气的话,光是喝茶谈天得了。”
“你这老东西就是嘴巴无德。”正说着却见对方把另一只车从边角处移出一格,正好与自己放在河岸上的炮遥相对应了。他一时急了,便随手将自己的车飞到对岸两卒之间。
“哈。这招儿可不妙啊。”胥爷飞车到岸边,与戚爷的炮脸对脸地挨在一起了。
“好棋。”戚爷赞道,随即飞相支在帅府正中,并开始算计如何解围。
“我觉得啊,”胥爷将一只小卒缓缓推到岸边,“他是不会轻易出局的……只不过,是想让风云放松警惕罢了。”
戚爷听到此处,将飞过岸的车平移到要过河的黑卒之后,表情凝重地说,“所以,我更得替风云盯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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