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多少钱?”周澎湃的心腹大将周响联络了他的“首席惩戒执行官”铁鱼——只是绰号,真实姓名不详。
铁鱼停顿了一下,说出价格,并要求提前全款支付,钱一到账就开工。
“只是活跃气氛的活儿……价格似乎有点儿高啊,你不觉得吗?”
身材中等、身形精瘦、穿着干练、四十岁上下的铁鱼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五十岁的周响点了点头,捋了捋点缀着几根灰白发丝的茂盛头发,“希望你物有所值。”不过他一向物有所值。周响暗想。
“我记得这里以前有位摆摊卖画的流浪画家。”正午,位于念云郎咖啡馆附近的圆形广场上只有零星的游客在拍照留念,铁鱼立在广场边缘的一家不起眼儿的花店门口,跟店员闲聊起来。
“呃……”年轻人狡黠地笑道,“流浪画家?我得好好想一想啊……”直到铁鱼往其手中塞了两百块,店员的记忆才瞬间被激活,“想起来了!先生。”黑亮的眼珠儿高兴地转着,“但那人可不像是陷入生活窘境的流浪画家……相反的,他活的很有品味,几乎每天都来小店买花……”
“现在呢?”
“前些日子,他似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新工作,至此,就再也没来过了。”
“一个本来天天买花扮美生活的人,是不可能立即改变习惯的。”
“这倒也是。不过既然他换了工作,也许还搬了家,总之生活的圈子离这里远了,不方便了,自然就去别处买花了……”
“说的对,最后一个问题,他喜欢买什么花?”
“香槟玫瑰。先生。”
“多谢。”
傍晚,风云归家,特地来到游哉的房间探望一番。
“玫瑰有些打蔫了。”
“今日香槟玫瑰缺货……说是明早会送来。”
“哦。如果觉得在家里待着比较无聊的话……可以去陈氏养生馆放松一下。”
“不必了,老板。在家里读书画画也是挺好的,偶尔还可以跟洛儿这位小画家切磋一下……”
两个人相视一笑,各忙各去。
清晨,送花人与戚氏庄园大门上的摄像头两相对视,表情黯淡而平静,随即,门开了,他坦然走过安检门,跟随一名警卫沿着鹅卵石步道沉稳行走。他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所以走到大理石地板上依然无声无息。他们很快来到陈游哉房间的门口,警卫敲了敲门,“陈先生,送花的来了。”
“门没锁,请她进来吧。”
送花人推门而入,警卫转身返回自己的岗位。
这是一间极有品味的房间。墙面几乎被一幅幅用心临摹的世界名画占满了……除了东侧墙体。那里有一个通顶的巨大书柜,装满了色彩缤纷的各类书籍。邻窗处有一张大书桌和两把带扶手的椅子,与高大书柜的材质、色调基本相同,这多少有些枯燥无趣,但想想那些堪称经典的画作与色彩缤纷的书籍,又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赖。
其余的,还有一张床及床头柜、一个精致得有些矫情的玻璃台灯,一面落地镜,一个小酒柜。
“请把花插到这里。”游哉指了指写字台上的盛着清水的大玻璃花瓶,眸光上下打量着送花人周身。
“一直是一位漂亮的小姑娘来送花的。名字好像叫——”
“元秀。”送花人的声音近乎耳语般柔软、缥缈,“她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我临时替她。”他戴着一副极为贴合手指的橡胶手套,娴熟地插好花,利落地收好包装纸,“祝您愉快。”说罢欲转身离去。
“等等。”游哉陡然冒出这句话。
“还有何吩咐?”送花人淡定而谦和地问。
“为什么要戴手套?”
“手指划伤了,不能沾水。”
“我可以看看吗?”
“抱歉,我没有那种配合客户好奇心的义务。再见。”
“我之所以选择这家花店,是因为他们总是用心地将花枝进行适当处理——首先,将其末端放在蜡烛火焰上烧焦,随即将烧焦的部分减去一些,然后放入酒精溶液中浸泡一分钟,再用清水漂洗干净,最后送到订花人的家中。所以……这不是那家花店的鲜花,你也不可能是替换元秀来送花的人。”
“好吧。首先,那家店里今日只有一束早已预定出去的香槟玫瑰,所以,我没订到。另外,我之所以戴手套,是因为拿枪的手同修枝剪叶的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说这话时,手套已经不见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好奇心极重的陈游哉。
“你居然可以带着它通过安检门?!”
“我可是懂得预习功课的勤奋派,所以总是有办法让那鬼东西暂时失灵。”
“我想你不会真的开枪的,即使加了*,它依然会很响。”
“放心,近距离射杀不会引发太大的动静。”
“好吧,看来我势必要挂点儿彩了,但希望是下半身。”
“在看过了你的画作之后,我非常赞同你的请求。”
“砰——”消音手枪果然没有引发太大的动静。左大腿中弹的画家倒在地上,随即,细密的水粒如晨雾般喷洒在他的脸上,“做个乖孩子,睡吧。放心,我会破例为你做些止血措施……”
游哉已说不出话,只觉得意识模糊,整身慢慢缓缓地沉入血色之梦里。
半小时后,一位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女出现在戚氏庄园大门口的摄像头前,“你好,我是元秀,来送花的……”
午后,游哉醒来,发现自己已置身医院的病床上。
“子弹已取出,主要伤及肌肉,未伤及主要血管与骨骼。”风云揉了揉晴明穴,“稍后,警察会来问话,可以应付吗?”
“可以。”游哉缓缓点头。
“抱歉……我连累了你。”磁音蕴着伤感与内疚,又给人一种安然祥和的感觉。
“不。我本有机会先发制人的,虽然胜算不大……”
“在那种人面前,你不会有胜算的。”
至此,两个人再无言语交流,但从下午到晚上,风云一直守在病榻旁。
“我再也不会碰到您这样的老板了。所以我在梦里祈祷自己可以恢复如常,继续坚守于这份不同凡响的工作。”夜深了,游哉感觉好多了,甚至还吃了些流食。
“你太抬举我了。”风云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戚氏只是想让周董的团队见好就收,好聚好散,这样的主题是不会给谁招来杀身之祸的。然而事实呢?”
“老板,接下来,即使周氏团队的一小撮人能够相继离开戚氏集团,双方的暗战与交锋也没有休止的可能性的。”
“我知道……”丹凤明眸放出冷光,“但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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