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总是爱管红颜祸水的闲事?!一个秋儿还不够,如今又要背负一个陈南?!”风云一回到卧房,便被芊芊厉声斥责起来。
他没有还嘴,只是抱住她的头,轻抚她的秀发,感受她极不规则的愤懑喘息。
转而,她抬头看着风云,慢慢而用力地说,“如果你以后再单独见陈南,即使是跟我报备,即便你们没有任何逾越——”她脸色愈发苍白,嘴唇抖得厉害,大颗的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我肯定会——”但是风云吻了她的唇,她就无法再说下去了。
无论如何,对他的爱都不会变,既然如此,何必计较?即使计较,也没有可能改变、撼动他的自恃过高的固执背负、他的自以为是的底线与坚持。她想。
如果再如此伤害如此爱自己的妻子,她肯定会抑郁愤懑至无以复加,甚至会自我了断……他不敢、不愿继续想下去了。
天空微微泛白,她在他怀抱里绵绵细睡,他仔细端详着她,为那些逐渐爬上她脸颊的深深浅浅的岁月痕迹感到心疼——她为他付出了所有,而他呢?却只能痛苦、自责于无法给付她想要的那么一点点卑微的爱情。他痛恨自己在爱情里的固执,固执得有些矫情、贪婪、冷酷、自以为是。然而,他依然不打算退让、妥协,哪怕一丝一毫。因为他始终觉得,是她先惹得他,进而惹得她老子娘出面成全她的一厢情愿。他也知道当时的自己分明也不那么坚定,才会任由自己放手了心底的秋儿,屈从于洛氏的巧取豪夺。连同秋儿在内,大家都有错,但既然起因是芊芊,自然受伤最重的也势必是她。他就这么试图解脱负罪感地想着,整理着,然后将脸颊自然而然地依着她的脸颊,沉沉睡去。
有些时候,人们知道所有的道理,熟悉所有的规则,却犯所有的错误,打破所有的规则。
“昨夜,风云几时出去、几时回来的?”
“很晚出去,很晚回来。”
“这算是什么混账回答?!”戚爷焦躁起来。
“是去见了陈南。不过,全程都有我侄子偷偷跟着的。”罗平迎着他强势而俊朗的面庞,拿捏着恰好的分寸回应道。
“陈南?!又是陈南……”戚爷皱着眉,抚摸着下颌四周的坚硬胡茬,“这女人到底要占多少男人的好处才肯罢休?!”
“要不要敲打敲打?”罗平轻声问。
“小打小闹是没用的。人家可是熬过家暴痛苦的职场女性,更何况,看目前的情形,她身背后似乎、势必还有操控她的大人物。”
“可以投石问路,看看有没有哪路神仙来拆解。”
“不好,行这种险招儿,咱犯不上。”戚爷摆手。
“就当做是为了三少爷。”罗平有所坚持。
“也就是说,你觉得她身背后的大人物,是来要风云难堪难过的?!”
“您不这么认为吗?!”
“不。”他摇头,“我的风云怎么可能去招惹足以让他难堪难过的大人物?”然而他的尾音似有一丝颤抖,稍显底气不足。
天色明亮起来,金色光束缓缓射入整室,然而房间里却沉寂下去,几近无声无息。
“不过,即便真有什么沟坎儿,我也会帮他填平的。”
“那是自然,您是多么喜爱三少爷啊。”罗平顷刻回应,语气分外欢喜。
“何止是喜爱啊……”戚爷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扬了扬手,罗平便适时退了出去。
“风云只有一处不可过分晾晒的阴影,不过是他在大学时代做过一阵子幽兰公子。虽不甚光彩,但谁又敢说自己在年少时没做过几件荒诞而无用的事儿。”上午,戚爷来到胥氏庄园,慢条斯理地跟胥爷聊起风云旧事。
“风云……还有这样的过去?”胥爷有些诧异地问。
“别装了,你会不知道?你那弟弟、如今的幽兰之主,是个多么多事儿爱嚼的货色!”戚爷用震撼着胥爷鼓膜的强势音色说道。
“哥,您若这般损他,我都挂不住了。”胥爷沉下脸色,声音十分不快。
“那我绕回正题。”戚爷话锋一转,“只要你弟弟不是想抓着风云过去的一点儿瑕疵踩踏他、伤害他,大家便可和和气气地相处下去。否则,一旦撕扯起来,大家都会很难熬的……毕竟,说到他儿子你侄子,可就不是‘瑕疵’二字便能轻易囊括的了!”
“哥,您的意思我会带到的。但也请您不要太过敏感,别一关联到风云,就变得攻击力十足的……好吗?”最后这一声近乎恳求的“好吗”还是敲打到了戚爷,促他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就这样吧”便起身走人。
“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吧。中午在我这里吃了饭再走。”胥爷紧忙挽留。
“好吧,咱们兄弟之间,就得常热乎走动着才对。”戚爷迅速思考、权衡一番后,语气有所缓和。
“就是就是。何况若不是风云极力劝慰,我家驰儿哪能再度觅得佳人,甘心过安生日子?所以老哥啊,您就放心吧,即使我弟弟再能耐,胥家也始终还是我说的算,我可不糊涂。”
戚爷嘴角一扬,露出释然的笑容,“人啊,就得常沟通,说开了多好,大家心里都舒坦多了。”
接近中午,风云仍端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目光落到刚刚从某银行保险箱里拿回的录音笔上,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此时,老掉牙的铃声响起,“风云,你太太刚刚来过电话了。”
“她说了些什么?”风云轻声问。
“她说——爱就是陪伴,无论风云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呢?你能做到吗?!如果你说‘能’,我往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你做不到,就他娘的滚远点儿!”
“那么,你怎么说的?”
“我说——砰!”风云的头被震得嗡嗡响!
“阿南!”他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风云脑中闪过陈南曾说过的那个恐怖玄词——死亡!
“阿——南!”他猛然撕碎一派儒雅,撕心裂肺地呼喊!
“云郎……我好想你!”电话那端,一支录音笔开始播放那段被精准复刻的云郎与卓儿的通话内容……最终,电话断了线,一切罪恶皆被隐没于绝望至极的忙音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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