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弟…你,于形势陡峭的此时…将我们聚到这里——尔湾的睿茗斋新界…自己却又陷入深思…这让我们很困惑啊!”终于,当疑虑充满沉闷的沉默之时,萧爷开腔!
“湘君…”铎爷一声轻唤,便促奉茶的佳人退了出去…
他润了一口茶,幽幽道,“我…想收购幽兰会所!”
“什么?!别扯了!你图个什么?!”胥爷顷刻道!
“这种买卖…并非你的专长!”萧爷劝慰道…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觉得此时此刻,这个一向神秘内敛的会所正处于严重失控的危险状态!而我们,处于狭小圈界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难以置身事外、独善其身的!”
“其一,邱烁泉不会轻易放手…其二,你并不比他高明多少…其三,也是最关键的,幽兰会所的失控来源于谁也无法控盘的…幽兰杀!”顷刻,胥爷的这番话致使整室静默!
“那么…暂且换个话题!”终于,铎爷彻底撂下茶杯,开腔道,“我想…于近期,结束睿茗斋的生意!”
“因秋儿这颗牵动过去与当下的关键棋子要去结婚生子…你便想顺势甩开当年我拜求你承接住的睿茗斋负累吗?!”
“且还要将散伙的责分卸给我家秋儿吗?!”
“若我怕负累,当初便不会承接!若我想推卸,自会找比我更厉害的人物去担当!所以二位哥哥,不要把我想得那般不堪,成吗?!”气氛,再次僵住了!
“戚氏父子到了!”忽而,向长久敲了门,得体地停顿了几秒,便贴在门外道出这一句,随即,他轻手轻脚地下楼迎客去了!
“怎么了…气氛…不太美好啊!”门开了,戚雄业入室,款款落座,并朝仍立在门边的戚风云柔声道,“既然秋儿事忙,而此间茶室又是睿茗斋的要害所在…故而此时,便只能由你来伺候茶水吧!”戚风云颔首称是,便入内室挑选茶叶…
“说吧…”戚爷抬眸,环视众人难看的脸色,“我倒想听听…何事值得起诸位这般剑拔弩张的气势!”
“我弟弟…要关了睿茗斋,转去争幽兰会所的经营权!”胥爷讥诮道,“大哥…您说,此气势如何?!”
“的确…是大志向!”戚爷笑了,由衷的温润的笑,“至少,咱们这群做哥哥的…不该泼冷水!”话一出口,整室便就和缓下来…
“您…觉得…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胥爷叹出一口气,苦笑道…
“再难做…不过也是一桩生意…若连谋划都不许,便执执扣下‘作死’二字…往后啊,谁还敢跟你这种没气度与胸襟、胆识与见地的哥商量事情?!”
“请!”胥爷刚要争辩几句,谁知杏黄润亮的茶汤便已奉至眼前!
“这是…”他轻啜一口,醇厚鲜爽的滋味缓缓浇灭了燃火的喉,唇齿间沾满了熟栗清香…“这是…此世间唯一无芽无梗的茶叶…六安瓜片吧!”胥爷舒缓了心情,喃喃赞道,“真是好滋味!”
戚爷算准了时机,悠然而气派地开腔道,“如今的美国…人们皆身处发展空间、生活质量不断被挤压的艰难时代…危机之下,同样的行业与技能,赚钱的机会却比十年、二十年前都少了很多…很多…而我们,这极为稀有的一群人,却仍可屹立不倒,始终享受着云端上界的美妙生活!这说明什么?!”
“我们…是极其幸运的!”萧爷感慨道…
“幸运的背后…是不可撼动的商业联盟、不可懈怠的创业激情…以及不可磨灭的冒险精神!”
胥爷听罢,从沉思里缓神,郑重道,“大哥…受教了!”
至此,整室和顺,开启又一番上界仙人之谋商论道!
“又开始…不可抑制地想念我了吗…”接近傍晚,众人散去,阮秋刚刚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手机便唱响了孤独客钟爱的老歌…见是罗丰来电,她立刻一脸甜蜜地呢喃着…
然而,半晌,除了急促的喘息声,电话那端,未有任何回应…
“你…不是罗丰!”她骤然惊慌!
“只靠听呼吸的频率…便能分辨得出吗?”胥驰淡淡道…
“你…夺了他的手机吗?!他在哪里?!”
“我们…刚从医院出来…现正在归家的路上…”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还…记得不久前他的那一次高烧不退吗?当时…谁也没太在意…只是任由他自己熬过来的…谁知这几日他又莫名地高烧…我便…带他来医院检查!起初他还死活不肯…说什么他的秋儿不准她出门!切!你管得这么宽、这么严吗?!”
“胥驰!请…你…说…重…点!”
“重…点…就…是…罗丰…被确诊为lada…成人晚发一型糖尿病…亦称成人潜伏型自身免疫性糖尿病…”他顿了顿,清了清疲惫酸涩的喉咙,“他说…从此,再无法尝你的甜了!所以,你…不必再为他而回来了!”
“叫他亲口跟我说…”她的头嗡嗡作响,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他在开车…他坚持说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不过,他的车技确实比我好得多…他刚刚,极其没礼貌地威胁、命令我代为转达…他,已跟leo博士与苏姑娘联系好了…准备从此躲开你…去英国治病、工作、生活…唉!谁知道呢…干细胞移植技术不断发展的时代里…一切,皆有可能吧!”
“胥驰…替我看着他…在我回到罗利之前,他,哪里都不能去!若,他跑了…我便把你那根被霍深让接续成活的手指再次咬断,吞到肚子里彻底消化掉!”
“我…懂…了…”
夜,回家的路如此漫长、狭窄、紧迫、决绝!没有整理,没有深思,没有请假,甚至,没有跟任何人解释一个字…她,身披月色,单枪匹马,一口气杀回罗利…赴死一般,去争一次爱的希望!
“我知道,从此,你怕了甜!然而,我,还没有甜到让你的爱也活不下去的程度!”黎明之前,胥氏庄园,阮秋冲进罗丰的房间,并回手将门关得严丝合缝!
“秋儿…对不起!”沙涩而绝望的磁音扬起…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又不是什么要死的大病!”这一句,声音有些尖锐,然而,她还是极力压制住,以防那声音冲破关得严丝合缝的房门,被胥氏庄园里的任何人听了去!
“我不知道…何时开始多饮、多食、多尿、消瘦!我很混乱…我想不明白…许是…那一次…史无前例的高烧不退过后…我的身体里…潜伏的那头厄运狮子…被唤醒了!”
“你…不会有事的!我在!护你安稳,伴你幸福,直到…永远!”
“对不起…我已…爱不起了!”他淡淡地说…
“难道…全球4亿成年糖友都因这种终身性疾病而放弃终身大事了吗?!”她吼道!完全无法自持、遏制地嘶吼!因她觉得,自己已被逼至绝望边缘,再退却一丝一毫,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我管不了别人…”他却,依旧,只淡淡一句,便断了所有的劝!
原来,当爱情与婚姻面临突如其来的疾病的扑击,初心与情心…那些内心最坚固的所在…已无法岿然不动了!
她狠狠转身,甩落泪水,撂下一句,“从此刻起,一切…随你心意!”哒哒哒…她愤然离去!哒哒哒…每一声不可逆的离别的痛,都狠狠踩在彼此心上!
走出庄园的那一刹,她忽然就泄了气!没有方向,没有未来,她只得盲目地行走…如黎明前的孤魂般急切而慌乱地东飘西荡!
“这位女鬼…要去哪里…本王送你!”忽而,一辆不再唱响桀骜狂歌的颓唐车子开了过来,胥驰降下车窗,“说吧!哪里都行!即便即刻就想去投胎转世也没问题…”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她仍在走,孤独地走…破晓之光如此冰冷,却照得她一身灿烂!轰!一切轰然暗下,她倒下,昏了过去!
听不到声音,看不见光影…熬不过的当下,已无法梦见未来!
她只是虚弱地、垮塌式地沉溺于一场浩荡的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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