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澜搭着电梯往十楼去,徐珮笙跟在后头一句话也没说,等着电子数字渐渐跳大。
她本来没有要进来,但顾宇澜不放心她,希望她跟着。
电梯门打开的剎那,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透明玻璃窗,里头几个男人站在高级办公桌,各个表情严肃。
她只是事外之人,都感受到即将袭来的一场暴风雨,身旁的顾宇澜能这样冷静,真的不简单。
玻璃门被打开,身材壮硕的男人率先走出,看着徐珮笙一愣,转头寻求顾宇澜的解释。
「她是我朋友,我们正好在谈些事情。」顾宇澜很快带过介绍词,接下正题,「教练,请问有什么事吗?」
原先坐在高级办公桌穿着正式西装的男人亦走到几人身旁,丢下一串话,「你应该会知道的。」然后他转身,口里拋出另一种冷淡绝情,「外人不适合听,我找助理带她去休息室。」
徐珮笙扫一眼那人背影,感觉到浓浓的敌意。
整个办公室有着怪异的气氛,还有一种特殊的、淡淡的气味,让她竖起警戒。
「不用,我下去等你。」徐珮笙向眾人点头,转身往电梯处走去。
顾宇澜沉默着,眼角馀光看着她走进电梯。
属于他的地狱将要来临,而她却无法留在他身边。顾宇澜的心情沉进谷底,跟着几个人坐到高级沙发椅上。
徐珮笙搭着电梯返回一楼大厅,几个人来来往往,没有谁特别注意着她。
她在方才那间办公室里闻到的怪异味道,原先以为是整栋大楼的固有气味,却又在大厅感受到温暖的气息,有别于上头的冷冽。
她一路直直走出建筑物,晃到隔壁的小型体育馆。
大大的两扇门微微开着,透出里头昏暗的光线。整间体育馆内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靠近远方另一出口的一排灯亮着。
徐珮笙推开一扇门,里头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她的发丝轻轻飘起。
为什么,这里一点也不像个冠军队的练习场,反而像个荒芜一阵子的空建筑?
她沿着篮球场边线走到对面那头,高高的裁判椅似乎许久未使用,生锈的铁架裸露在外。
篮球场上为什么会有裁判椅?
徐珮笙在空空的球场绕过几回,几个小小的房门让她好奇心爆发,却又害怕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在球场旁坐下,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顾宇澜打篮球的画面,应该比平时的他,更加闪亮帅气。
她再次扫过整栋体育馆室内后,在二楼看台处,看见一个人影。
徐珮笙倒抽一口气,手里的皮包莫名握紧,她安抚着自己,跆拳道黑带三段,连攻击武器都佩戴在身的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于是她默默观察那人许久,直到他赫然发现她的存在,往某个楼梯快速跑去。
徐珮笙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即使他们距离很远,那逃跑的人身上,对她来说,有着强烈的熟悉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她觉得那人的行为十分可疑,为什么见到她就要立刻逃走?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会在体育馆内?
徐珮笙顺着他的步伐跑进一间地下室,也算是大型储藏室。里头一个一个的架子纵横交错,有篮球、球鞋、球衣、各种篮球场上会使用到的物品,还有……刚刚在高级办公室里闻到的特殊气味。
徐珮笙把人跟丢了,她在错杂的室内找不到那人身影。
而那个特殊气味,却吸引着她,往后头继续走去。她非常肯定,那是自某个角落发散出来的。
走过几条长长的高架子,徐珮笙感觉到身边的气味越发浓烈。但她不明白的是,整个球队都没有人发现?连顾宇澜都不知道?
最后一排,也是整间地下室的尽头,和其他几个架子一样,上面掛着几件球衣,上头写着「14」。
几双鞋子、袜子摆在架子最底层,徐珮笙下意识蹲下靠近,找到那味道的发源处。
为什么鞋子会有这样的味道?不是芳香剂,也不是汗臭味,是一种淡淡的……机械里头会有的油味。
「你做什么?」
后头一个陌生男人声音响起,徐珮笙吓得一哆嗦,快速站起来,向后退大一步,撞上铁架子。
儘管背很痛,徐珮笙还是故作镇定地开口说话,「我不小心走错路了,你可以带我回到体育馆门口吗?」
那人定定看她一眼,在有些昏暗的室内,她的脸孔略显熟悉。
「徐諮商师?」那人总算是看清楚徐珮笙的脸孔,认出她。
徐珮笙愣了一下,「你知道我?我们见过面吗?」
身为心理諮商师,她从未忘记过任何人的名字,就算只有过一次晤谈,几年后偶然见面,她都能立刻叫出对方的名字。
她的记忆力,就是这样好得吓人,好到某些该忘记的事,也都一直停留在心里。
「我可能是在电视上看见你的,没事,走吧。」男人往入口处走去,徐珮笙心存怀疑,又没有立刻提出。
她想先离开这里,等到确认安全后再提起。
徐珮笙是上过电视的,那时候一连好几个明星得到忧鬱症,都是寻找她的諮商。她自然名气渐响亮,也有电台主播来邀请她做访谈节目。
她在踏出地下室前,回头往黑暗处再看几眼。
这里充满着异样,让人觉得,处处都是玄机。
明明只是个获得总冠军的球队……
待两人回到一楼,男人停下脚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他显然是读出她想藏住的来意,「这里是私人体育馆,应该不会是来运动的吧?」
徐珮笙不想让人知道,她偷偷跑进练习室,还到了诡异的地下室。
「我带你去会客室等待,刚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算她什么也不说,男人猜想出她是在等人,并不小心闯进体育馆。
徐珮笙只能点点头跟着他再度走进电梯,这次她更仔细地闻了闻四周,没有一点点方才的味道。
不过,那样很淡很淡的异味,大概也没有什么人会发现。
他们走入十楼的一条长走廊,尽头好似有个天台,整个城市一览无遗。
徐珮笙看到那样广大的高楼天台,心脏紧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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