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摇头:“不用,这样就很好,宅子大了要添人,人一多是非多,我们现在不宜太打眼。这小宅子很好,没什么花销。”
谢景元不勉强;“咱们这宅子好歹还是自己的,你哥那宅子还是他租来的呢,他也不是没钱,不换个地方住?”
柳翩翩摇头:“我祖父不肯,穷在闹市也是一种热闹。”
谢景元很快吃完了一顿饭,然后自己去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身一身干净衣裳,先把柳翩翩搂在怀里一顿搓揉,然后在她脸上狠狠亲两下:“我去会会那小子,你等我回来。”
陆双平听说谢将军回来了,正在前院客房等着呢,哪知谢景元就这样晾着他。
陆双平能一个人跑上千里路来寻谢景元,自然不是愚笨之辈,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也不急,开始在前院一个人优哉游哉地等候。
谢家给了他很好的招待,干净的衣裳,可口的饭菜,还是京城菜色,连茶点都是上好的。
奔波了上千里的陆双平在前院眯了一觉之后才等来姗姗来迟的谢景元。
谢景元收起刚才在后院的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陆双平。
陆双平还没看清谢景元的表情呢,先拱手行礼:“学生见过谢将军。”
谢景元的声音不冷不热:“免礼,听说你找本官有事情?”
陆双平这才抬起头看谢景元,然后吃了一惊。他以为会看到个粗莽汉子,哪知眼前人看起来年约双十,相貌出色,虽然敛着笑容,也能看得出他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和桀骜不驯。
他看了一眼后低下头:“学生冒昧前来,叨扰谢将军了。”
谢景元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莫要客气,坐,你家是哪里的,怎么想到来寻我?”
陆双平实话实说:“学生家在江南,家中父母兄弟俱无,因在老家惹了事情待不下去,家父以前告诉学生一些事情,学生这才斗胆来寻谢将军。”
谢景元自己给自己倒茶,听到他的话之后连个停顿都没有,反问道:“你惹了什么事情?”
陆双平认真回道:“是学生不知天高地厚,院试的时候看到有人作弊,当场揭发。”
谢景元哦一声:“果真有人作弊?”
陆双平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是学生看错了,冤枉了好人。”
谢景元没有追问,这种事情多得很,一旦有舞弊案,那得牵连一串官员,这小子好不好给人家揭穿,人家肯定要弄他。
“你读过书?”
“读过几年,过了府试。”
“那也是个童生了。”
陆双平笑道:“谢将军状元之才,学生不及万分之一。”
谢景元继续问道:“你有什么东西给我?”
陆双平见重头戏来了,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家父说这本书在我家传了上百年,也没人会这上面的东西。后来我听说一个故事,这才冒死前来寻找将军。”
谢景元接过那本书,翻开第一页之后他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这跟他那本残谱非常像,但上面好多东西是他没见过的。
他慢慢一页一页地往后翻,旁边的陆双平一直不说话。
等谢景元翻看完一本书,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陆双平从刚开始的额头冒汗到逐渐平静,谢将军看得这么仔细,想来是有用的东西。
谢景元将书本合上,认真地看向陆双平问道:“你送我这份礼,有什么所求的?”
陆双平见状撩起袍子跪了下来:“学生想追随将军,请将军收留我。”
谢景元呵呵笑两声:“严重了,本官是武将,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不需要坐堂,用不上师爷。”
陆双平继续毛遂自荐:“将军,若这书是将军需要的,那我们也算拐着弯的亲戚,学生所求不多,一粥一饭足矣。将军如今已经是正四品,将来肯定还要往上去,家里小谢将军也是武将,总需要一个写文书的人。”
谢景元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老家那边的人怎么肯放你出来?”
陆双平苦笑道:“我惹了事,往后再想参加科举怕是比较难,学生家里家无恒产,留在那里也无益,不如出来寻一条生路。天大地大,学生无处可去,就想着来寻谢大人。您放心,我在老家就是个穷书生,没有人会想起来寻找学生的,定然不会给将军带来麻烦。”
谢景元嗯一声:“既然这样,你留下吧。”
陆双平大喜:“多谢将军。”
谢景元毫不客气地将书收起:“既然读过书,明日开始,你在家里教导尘扬他们四个读书,争取让他们早日也能写个帖子什么的,不能什么都劳烦夫人。”
说完,他先起身:“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陆双平拱手行礼:“将军慢走。”
谢景元的脚步十分沉稳,陆双平目送他绕过垂花门,然后收回目光。
陆双平不知道的事,进了后院,谢景元呢沉稳的脚步立刻消失不见,脸上带起笑容,三步并着两步往正房而去:“翩翩,翩翩!”
柳翩翩在屋里应了一句:“怎么了?”
谢景元进屋后就哈哈大笑,还将她拦腰抱起在屋里转了两圈:“这小子不是个骗子,他给我送来了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柳翩翩笑起来:“什么好东西,将军给我也看两眼。”
谢景元将她放下,从怀里掏出那本书:“你看,这正是我缺的,当年两位老祖过世之后,陆家和谢家的关系越来越远,谢家刀法归谢家,那陆家枪自然就是人家陆家的东西。但我们藏有半部陆家枪法,另外半部无处可寻。我家里一代代都在寻找这个东西,始终没人找到,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柳翩翩也跟着高兴起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恭喜谢将军。”
谢景元随手将那本书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她脸上啪叽亲一口:“同喜,等我回头把两本残谱凑起来,说不定就能学会我们家老祖的陆家枪。”
柳翩翩开玩笑:“那你就能召唤西北天狼嘛?”
谢景元哈哈大笑:“那都是哄小孩玩的,为了保边境平安,当年我们家两位老祖故意留下这些故事,关外的胡人听到后也会忌惮一二。久而久之,越传越离谱。”
柳翩翩想挣脱,被他越抱越紧:“翩翩,我想你。”
说完,不等她在回话,谢景元打横将她抱起,直奔里间的大床。
转天一早,谢景元天还没亮就起床,柳翩翩要起来,他一把按住她:“你别起来,还早呢,厨房有早饭,我吃两口就走。那个陆双平往后先让他在咱们家当先生,家里的小厮和丫头不通文墨怎么能行,说出去都有损你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柳翩翩坐起身,轻轻撩开帘帐,正好,谢景元刚脱了衣裳准备换衣裳,她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想到他昨夜的疯狂,她忍不住脸上发烫。
每次谢景元从军营回来,就跟没个餍足一样,不把她折腾的精疲力尽,他再也不肯放过她。
谢景元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眼,一转身对着她灿然一笑,然后很不要脸地问了一句话:“翩翩,我好不好看?”
柳翩翩把帘帐一放:“不好看!”
谢景元笑起来:“你要不要再看看?”
柳翩翩的声音从帘帐里传了出来:“你快些穿好,早上凉,别冻着了。”
谢景元火速穿好衣服,然后又撩开帘帐,把她压在床上一顿亲,还故意留下一些痕迹。
“我去了,过几天就回来,记得要想我。”
柳翩翩捶了他一下:“快去,别啰嗦!”
谢景元又亲了一口,然后笑着离开了新房,自己去厨房吃了些早饭,一个人打马而去。
柳翩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月升一进屋就捂嘴笑,只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帘帐里的人还一动不动。
月升在帘子外头轻轻喊了一声:“太太。”
柳翩翩听到太太两个字就醒了,最开始她听到这两个字十分别扭,现在渐渐已经习惯。她一出门,人家也喊她谢太太。
“饭好了?”
月升笑着拉起帘帐:“好了,太太可歇好了?”
柳翩翩坐起身,身上的被子往下掉,露出身上若隐若现的痕迹。
月升假装没看见,一本正经把衣服递给她:“那个陆公子正在前院开学堂呢,把尘扬、玄武、朱雀和琼樱都叫了过去,有模有样的。”
柳翩翩笑道;“那你要不要去?”
月升将她昨晚上换下的衣服放在另外一边:“我从小跟着姑娘学,那姓陆的不一定能比得过我呢。”
柳翩翩笑起来:“那你今日帮我写个帖子,我要请孟大奶奶来玩。”
主仆两个在屋里说着家常话,军营里头,谢景元回去后跟孟将军打个报告,然后飞奔而去找柳文渊。
“哥~哥~”
柳文渊听到这一声哥就头皮发麻,虽然按规矩谢景元确实该叫他哥,但从谢景元嘴里叫出来的一声哥让他异常难受,他甚至更愿意听谢景元喊他子孝。
当着一堆的人,柳文渊只能客气地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谢景元眯眼笑起来:“有搞头!”
柳文渊眼睛一亮:“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谢景元拉着他就进了营房,掏出那本书,还有原来他自己的那半部残谱,两个凑在一起,正好就是一本陆家枪法。
柳文渊高兴地喊起来:“景元,果真是好东西,你赚大了!”
作者有话说:
史传,文襄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叫他哥~
第81章 独行侠京城来信
谢景元跟柳文渊把枪法研究了一遍, 看完后柳文渊把东西一推:“这是你家的东西,你自己去好好练吧。”
谢景元揶揄道:“你不想练?”
柳文渊笑着摇头:“我不练, 我没时间, 也没兴趣。”
谢景元开玩笑道:“你柳子孝只想做军师,不想做将军。”
柳文渊笑道:“我学的跟你这不是一个路子,不想半路再费功夫。你去好好学吧, 公务忙不过来让二郎和四郎给你帮帮忙。”
谢景元抄起桌上的残谱:“我去了。”
柳文渊拉住他:“慌什么,你家里那个人要怎么处理?”
谢景元笑道:“是个书生, 看起来跟谨言一样文弱, 但估计心眼子不少,他说在老家因为揭露人家科举舞弊被人针对, 这才远走他乡来找我。不管可信不可信,既然给我送了这份大礼, 想来真是陆家人,也算我家亲戚, 留下他也就是多一分筷子的事儿,回头给他找个学堂让他读书去1”
柳文渊点头:“可以,那你去吧。”
谢景元哈哈笑起来:“哥,你真是啰嗦!”
柳文渊一噎:“快滚!”
谢景元得了那残谱, 如获至宝, 每天他把自己的事情忙完后就开始练那套枪法。他也不瞒着别人,就在军中校场上练习,经常把柳家三兄弟拉过来打架。
军营里的人听到消息后市场来围观, 传说中的陆家枪终于再次问世, 连孟将军和袁将军都经常借故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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