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渊抬头,眼中满是欢喜,忙道:“好!”
玉衡呼吸一紧,道:“爹爹藏了一位仙子,在殿东南一角的那间柴房,无窗无门,这样破屋,那里只有一间。”
“她色若桃花,眉温目润,脚……”
“……脚上有伤。”
玉衡咬牙,在孩子面前,刻意将那话说的不算血腥。
“你找到她,竭尽所能,免她苦痛。其外,此事莫要叫外人得知,若有人问,你便道是你喜欢她,可好?”
殷渊懵懂点头:“好。”
.....
乾坤殿内,九婴一脚是深,一脚是浅,跑进屋中。
九婴:“师兄!”
仙君本在同殷冥同饮说笑,听着九婴声响,眉心微皱,摇头轻叹,这九婴啊,实在粘人。
仙君放了杯盏,转身看他,垂眼时,骤然心惊。
殿中几个血红脚印,诡气森森,蜿蜒而入。
仙君惊道:“怎么回事,怎的如此不小心?”
“无事,不过是山路难行,不大留意,脚上受了些小伤。”
九婴眉眼弯弯,倒是丝毫都不在意,从身后掏出方锦盒,笑道:师兄你看,里头东西,你可喜欢?”
仙君打开盒子,里头是株冰娇莲。
是株,血水浸泡的天池冰娇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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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渊儿,麻麻告诉你,越美丽的女人越会骗人哦。
渊儿:啊……渊儿知道了。
殷冥:你爹爹,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玉衡:?
第64章
仙君打开盒子,里头是株染了血的天池冰娇莲。
这东西,说是赠与仙君,可仙君眼都末眨,遽而暴动的却是般冥。
九婴衣襟骤然一紧,随即,被人一拳捶在面上。
殷冥眼中沉如黑水,周身煞气激起罡风,怒气难敛:“你疯了!”
旁白九婴“呸“出口腥血,吐到一边,眉弯眼笑道:“怎么,你心疼她?”
殷冥额角青筋爆起,仙君眼看二人要在这乾坤殿中打起来,伸手拦道:“等等,你们这是?”
殷冥回头瞧见那张脸,神情焦灼,眉黛目青,还有几分茫然不所措。
他手上一顿,被仙君扯到身后去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殷冥眼中血丝如同蛛网爬延,盯着盒中那株断茎冰娇莲,气息微沉,终是未语。
九婴拂了把衣裳,笑道:“师兄,这株两千多年的天池冰娇莲,可还喜欢?”
九婴指尖碾过唇角腥血:“哦,对了。师兄说不记得南水一战之后悉事,那定然也不记得她了。”
仙君伸手,往盒中摸了一把,他本毫无情绪,可腰间凤翎却是颤抖,一股惊灵之气骤起,竟与体内那颗灵气浩荡的灵丹共鸣。
莫名悲怨在体内激蹿, 仙君心口如被拳攥,紧的停了两口气息,甩下腰间灵剑,猛退两步。
仙君眼中狠光闪过:这凤翎剑!果然是要不得!
九婴伸手扶他:“师兄!”
仙君原地站了片刻,面色中带了些白,道:“我不喜欢。”
殷冥弯腰,将地上那株冰娇莲捡起,放入盒中收好。
九婴眯了眼睛,露齿笑道:“冰娇莲花此等神药,为何不喜?师兄以前……可是喜欢的紧呢!”
仙君皱眉道:“天池一脉珍贵,同蓬莱一般,皆在上古裂天一战之中功勋卓著。冰花一系主治愈,天生便有神识灵身。”
“一花一仙命,你将别人的命折赠于我,降我德行,我如何喜欢?”
仙君语气冷硬,九婴瞧他生气,过来哄道:“师兄恼了?”
“是我不对……”
九婴温声道:“我瞧她实在膈应,本以为师兄说不记得了,杀了也痛快些,未成想师兄还是生气……”
九婴从怀中摸了两把,掏出个漆黑卷尸囊。
“师兄不喜欢便不要看了,让殷冥拿得远些,你看这个,这才是我今日,要送师兄的礼物。”
九婴笑着将卷尸囊打开,仙君往中瞧了一眼,胃中一呕,险些吐出来。
九婴笑:“前天,师兄同我讲,这百年中,受过这些人欺负……”
“师兄每句话,我都记得,回去便将他们一并抓了,脑袋摘下来,穿成了串儿。”
九婴把敛了数百残尸的卷尸囊递到仙君手中:“师兄可解了气?”
仙君往囊中看了一眼,他神识意念早被这颗神丹催的极好,早已不在乎这几个曾逼杀得他生死一线,不得不扎根瑶池边上的旧怨。
仙君将卷尸袋收口:“解气。”
“……”九婴眉心微敛,遽而不语。
仙君转身,对九婴笑道:“那以后,谁若欺我,你便都将他杀用了,可好?”
九婴甩了折扇,轻摇两下,垂眸又瞧了眼那人手边灵光烁烁凤翎剑,终才露齿笑道:“好。”
仙君:“我看师弟,是有犹疑?”
九婴眉眼皆弯,一柄乌木扇掩了半张脸:“没有,只是觉得师兄变了不少。”
仙君勾嘴:“人总会变。”
“我如今这样,师弟不喜欢么?”
九婴淡淡道:“怎会,若是师兄,如何我都喜欢。”
那日,九婴在魔界待了不少时辰,说的全是些在仙藤林中的过往旧事。
九婴弯着眼睛:“师兄可还记得,仙藤林中,有回闯进来只凶兽……”
仙君饮茶,嘴唇沾了点湿,垂眼道:“自然记得,只不过那时年少,做事鲁莽,不该将承华绑上去做饵。”
“哦。”九婴眼中微光幽幽而过。
仙君道:“怎么?”
九婴收了扇,侧头笑道:“我未想到,师兄竟也会反省。”
话罢,已至昏时,仙君累倦,哈欠连打三个,叫人送客才走。
殷冥扶他到床边躺下,道:“你先休息,我不打扰。”
殷冥正要出门,忽听身后仙君道:“师弟等等。”
殷冥回头:“何事?”
仙君:“九婴带来的那尊天池莲呢?”
殷冥皱眉:“不是不喜欢?”
仙君笑道:“喜不喜欢,他人赠我,便是我的……”
“都应该留下。”
……
从乾坤殿出来,九婴转身便去了趟那方破屋。
此处位偏,上漏下湿,穷阎败室。
九婴到时,里头只剩一地腥红,两个血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九婴坐在阶上,嘴角笑意渐起,新月之下,格外渗人。
“他喜欢你又如何?”
“我把你送给他,他连滴泪都未流。”
“哈哈……”
九婴手指插进发间,眼神诡谲,自言自语:“明明能拔出凤翎,脸和真身也都一样,但……却哪都不对……”
“可惜殷冥动作太快,我不能将你这身残肢碎骨,每日都送他一些……”
“可惜,可惜。”
九婴抬脚,踩在屋中两个血字之上。
这乌金钉当真厉害,他这等灵体,被伤了口子,一时半会儿,也难自愈。
今日,他拔出几根乌金钉时,未能想到这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咽气前还能抓起一根,钉在他脚上。
鞋底血气涌出,刚淌盖住这二字,转眼,却见血字滚出漆黑怨煞,将周遭血迹吸的干净。
地字煞。
人死怨深,余愿未了,生地字煞。
九婴正低头看那滚红血字,眼睛一斜,微微侧身,身后有人脚步。
九婴回身,却见殷冥那宝贝儿子站在阶下,正满脸是疑,锁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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