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各自珍重?”
欧阳意根本不关心他要去哪儿,反正别来骚扰她就行。
李匡兀自伤感:“今天我要伴驾去洛阳了,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
……就离开这么点时间,道个毛线的别啊!
这依依不舍的表情,还以为至少半年起步!
“洛阳好,相信王爷到了洛阳,日子也照样滋润。”
原书中,这位权臣崛起的关键节点是在武曌迁都洛阳,李匡的势力主要安放在洛阳,在迁都工程中立功,被女皇看中,步步高升。
切,就是运气好而已。
欧阳意想起可怜的夫君,论样貌、论身手,他哪里差了?
都是去洛阳,梁柏是风餐露宿地押送囚犯,李匡却可以一路吃喝玩乐。
“我走后,你会想我吗?”
男人身材高挑,倾身过来,把欧阳意挤得往后一仰。
说好的以后只当朋友呢,狗男人说话不算话。
显然,李匡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点旖旎,心中□□又起,忍不住故意往前蹭。
欧阳意一退再退,被门槛绊倒,差点往后栽倒的刹那,男人一把揽住她的细腰。
欧阳意烦死了,“啪”地打掉他的手。
李匡终于规矩一点,“你放心,既然你不喜欢,我不会碰你,但我左思右想,咱们也不适合当朋友。”
欧阳意迅速接话:“王爷说得极是,下官身份卑微,当然不配与王爷平起平坐。”
不做朋友更好,她还巴不得呢,最好是老死不相见。
拜拜吧您内!
“我与贾弥同辈论交。他是你恩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匡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所以我也算你父辈,你若不介意,认我作义父也可……”
义父?约等于现代的“干爹”?
欧阳意大惊。
就……挺秃然的。
我想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爹?
欧阳意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匡,想给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但这疯批霸总显然体会不到正常人的情绪。
“你若不愿意……”
李匡看向欧阳意的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仿佛在说“如不愿意让我当你爹,当情人也可”。
父亲之爱还是男女之爱,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欧阳意舔了下嘴唇。
有位大师说过,对可控的事,要保持谨慎;对不可控的事,要保持乐观。
疯批=不可控=保持乐观。
逻辑学满分的欧阳意立刻推理出她接下来该怎么做。
行叭,她要乐观……
“嗯,这是个值得考虑的提议。”
男人对她的反应挺满意,从怀里取出一块精致的玉牌塞到她手里,“这是义父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玉牌原本是一对,分南、安二字,雕双鱼戏水,我一个,你一个。”李匡说着便也拿出他的玉牌给欧阳意看,“以后你就是南安王府的人了,有了这块玉牌,你可以随时进出王府。它还有其他功用……”
欧阳意低头,手感冰冰凉凉,玉牌在暗夜里闪着微光,也不知什么材质,像夜明珠似的竟有照明效果,带着它走夜路不错!
古代手电筒?不是的,这是李匡的令牌。
不仅能自由出入南安王府,危机时刻还能调动南安王所有情报网。
还可凭玉牌到南安王名下任一产业取钱,随取随有,见玉牌如见老板。
好一张不限额度的百夫长黑卡。
原书里,李匡邀王自强入伙时,将这块玉牌给了他。
“义父家有薄产,不多,但够普通人享尽十世富贵,等你哪天想通了,愿意用我的东西,我会很欣慰。我相信你会好好保管义父送你的玉牌,对吗?”
疯批喜当爹都这么唠叨的吗?
“王爷放心,我会好好收起来。”
李匡眸色深深地看着她,“那为父去了,嗯?”
欧阳意瞥了他一眼:安心上路,我会给您烧纸钱的。
送走李匡,天还未大亮,欧阳意都打算好了,先睡个回笼觉,再去疏议司上班,下了班就开启单身贵族生活,今晚再来两口小酒。
嘿嘿,完美。
但她刚刚要睡着,外面却忽然响起急迫的敲门声,咚咚咚——
欧阳意怒了:李疯批,你到底有完没完!
一开门,却看见是顾枫。
欧阳意整个人一激灵:“又有命案?!”
才过两日,第二名死者就出现了?凶手未免动作太快了!
顾枫:“你的蓝颜知己可不得了,才花了一天时间,就让人把孙蔓从的相好找到了!”
欧阳意一愣:“我蓝颜?”
顾枫:“阎罗呀!”
欧阳意换衣服的时间,顾枫熟门熟路跑去灶台,果然搜刮到三个热乎乎的包子,那是欧阳意昨晚集市上买的,一早热好,梁柏带走大部分,特意给她留了三个。
顾枫先叼了一个,剩下的揣怀里。
欧阳意出来与她汇合。
“尸源在哪?”
“西郊山腰处。”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个儿半夜,女尸身上有条手帕,双面绣,双鹅交颈的图案。”
“孙蔓从的情人!身份确定了吗?”
“韩师兄、齐师兄和陈理他们也刚从家里出发,失踪人口档案还在匹配。”
“我们也赶紧吧。”
顾枫叹气:“又被你猜对了,这回是个连环杀手啊。”
咋就这么难呢,她俩民事法庭的,为什么总干重案组的活儿呢!
一上马,顾枫就给欧阳意塞了个包子。
路上,欧阳意说起昨晚梁柏slay全场的事,听得顾枫大为咂舌,连连夸奖她家“梁大傻”是纸片人高质量男性。
这些年长安人口剧增,很多外来户在城外落脚,人一多,路也修得不错,欧阳意和顾枫同乘一马,没多久就到案发现场。
老规矩,她们一到现场就戴起面巾。
面巾是顾枫特制的,有多层纱布,其实就是简易口罩。
依据大唐律法,刑部与大理寺分工不同。
大理寺主要处理在京百官司官吏和“非籍贯在京”的普通百姓所犯的徒以上的罪案,西郊住的全是“非京籍”,这案子应归大理寺管辖。
到的时候,韩成则正在和大理寺的官员交接。
远远看去,此人年纪轻轻,肤白貌美,用“漂亮俊俏”形容也不为过。
他看见戴面巾的欧阳意,忙不迭跑过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久姐姐吧!幸会幸会!”
他为“阎罗”和“久推官”传递信件快一年了,见到“久推官”还是头一遭。
欧阳意就觉得他很有意思,“你怎知我比你年长?”
今天认辈分的可真多,一个喊她女儿,一个要喊她姐。
“没有说您老,姐姐是我的尊称,您人美心善,像姐姐一样去帮助受害的女子。在我心里,姐姐是兼具智慧和温柔的化身。”
好一个人靓嘴甜的精神小伙。
顾枫摇头:“平时就嚷着带他见见你,好了,见到你更甜了。”
顺着山道往上走,山脚下遇到一群少年,年龄在十二三岁,面容干净,举止安静。
梁予信前头殷勤带路,他口齿流利、反应很快,给人一种溜出来玩的懵懂阔家小少爷的错觉。
“因为是夜里发现尸体,我们着急上山,也不敢保证现场没被破坏,不过可以保证尸体是完好的。”梁予信边说,边指着前方,“前日雷阵雨,估计是泥土被泡软了,被水带下来,有个眼尖的猎户瞧见尸体,跑来大理寺报案。”
“报案人可描述过现场?”
“死者面部遭受重创,看不出脸,但发现了久姐姐说的那条双鹅交颈帕。我连夜带人赶来,她们身上多处受伤,财物却没丢,推测劫色的可能性比较大。”
等等,什么“她们”?
附近的泥土都被翻过,欧阳意小心地避开坑坑洼洼走上前。
只一眼,她倒吸凉气。
“她们”是指两具女尸!
“靠、靠夭啊!”
发出怪叫的是沈静。
沈主事匆匆赶到,由于被孙蔓从的惨状吓到过,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知道山林潮湿,尸体腐坏程度高于平常,恶心就恶心点儿。
他一个八尺大汉,这点儿场面哪能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