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将溪月扶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能让她舒适一些。
而她的口中还一直唤着师兄,师兄。
不知为何,他的胸口一股不明所以的东西滑过。
此刻,他的心凌乱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师兄?什么师兄?我可从未将你当过我的师妹。”
说着,榻上的人儿的唇莫名的蠕动一番,让陌初看呆了。
“好吧,你刚来时,我确实将你当亲妹妹看待了,不过你做的太让我失望。”
想着她来到缙云山后,师傅对他的改变,对他的态度,脸上顿时凝起一抹冷笑。
“你是谁啊,啊,凭什么一来就夺走了我费劲心机而来的一切。”
“你可知道他是谁?你永远不会想到,他是神界的非翎上神,是神界神后的师兄,是神后的师兄啊,你知道嘛,多少人想拜在他的门下,多少人穷尽一声不得的东西,而我陌初得到了。”
他感慨万分,想着自己是多么困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可如今溪月的出现对他来说一切将付之东流。
“师傅说你是他亲人的孩子,不过是让我好好照顾你而搪塞我的借口罢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激起了他压抑许久的感情,摇晃着溪月的身子,想将一切都与她说清楚。
可他真的敢吗?
不过她现在昏迷着罢了,否则他怎敢?
他突然察觉到什么,身体前倾,而此时唤着师兄的地方渐渐没有了声音。
觉得不太对劲,立即抚上她的额头,然后又探上她的鼻息,十分虚弱扫向他的指腹,不知所措的急忙将她的身子摆正,将被角掖好。
用毛巾擦拭着她湿漉漉的面颊,看着毫无血色的溪月,他无力的坐在床头。
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一切并不是她的错,她也来不及思考就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失去了以前的亲人,她才是最无助的那个,毕竟她现在还是个孩子,比自己小了许多。
可他就是不想与她分享师傅,分享他生活过的地方。
注视着浑身湿透了的溪月,发丝凌乱,脸色苍白,本来就受伤严重的她现在更加虚弱,还得了风寒,他到厨房煮了姜汤和米粥,一点点的喂给她,虽然他不曾会照顾人,但他没有放弃,将其全部进入她的口中。
今夜陌初都未阖眼,本来想要休息一下还被溪月打断了,终于,熬不过去,渐渐的闭上眼睛趴在了软踏上。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温暖舒适,山上由于昨晚大雨的滋润,空气间透露着清新淡雅的芳香气味。
屋内,软踏上转醒的溪月缓缓坐起身来,神色自若,深呼吸一口气,又是全新的一天,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白色卷帘绣花纹群,胸前还绣着桃花,娇而不艳,很是俏丽脱俗,腰间还是挂着不离身的流云佩。
发丝被一些简单的流苏装饰着,显得清新靓丽一些。
她准备离开软榻,才发现旁边还在熟睡的陌初,为了不把他吵醒,她悄悄的离开榻边。
师兄?
怎么会在这里。
她有些不解,但还是找了件较厚的披肩为他盖上,如今即将进入冬至,有些凉意。她在院中凉亭做了一会儿,困意渐渐消失,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她来到柴房,准备亲自做些食物给师傅和师兄享用,毕竟自己还是初来乍到,算是半个人半个主人。
她将所有材料准备好才发现柴房的灶台有些高,自己压根够不到,只好找来了矮一些的木桩作为她增高的辅助品。
搬来了些师兄以前砍好的柴放入洞中,废了好大一股劲儿才点好火,努力的扇着扇子。
看着外面日到正午时分,莫名就有些心酸,幸好师兄前几日将柴都砍好了,否则她现在还在为砍柴而苦恼呢。
柴房本来离长乐阁很远,但是由于溪月的不懈努力,烧焦的味道快速的跑到了还在熟睡的陌初的鼻尖里。
睡的香甜的陌初艰难的嗅了嗅,还以为在做梦,慢慢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可发现有点不对劲,又使劲的嗅了嗅,看了眼榻上不见的身影。
不好?
他急忙顺着烧焦的方向狂奔而去。
推开柴房的大门,一股浓烟喷涌而来,陌初捂着鼻息,探头而入,找着那一抹身影,在最里面找到溪月时,他已经呛得够劲,拽着溪月夺门而出。
到了柴房外面,根本没有时间关注溪月,现在是先将柴房的火灭掉才是。
他衣袖一挥,旁边井里的水猛地冒出身来,浇落在柴房顶上,试图消灭冉冉升起的火焰,溪月看到陌初一连串的动作,想起自己做的食物还在里面,若被水淋到她一晌午就白忙活了。
急忙甩开陌初抓着她的手往里冲去,冒着“倾盆大雨”寻找自己做的菜,陌初见她逃离自己身边又往柴房而去,他瞬间一头雾水。
她又跑回去干什么?真是不让人不省心。
本来想着不去管她,可看着柴房并未被完全浇灭的大火,心有余悸,不情不愿的还是走了进去。
“喂,你在那儿。”陌初进到里面并未找到溪月,急忙的呼叫着。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师兄,在这里。”
陌初闻声赶到,是在柴房的角落里发现的溪月。
“你在这儿做什么,刚把你救出去,你又进来,你想干什么,你来到这里就是给我添麻烦的是不是。”
陌初见溪月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呆呆的蹲着,先将她骂一顿再说,否则她永远不会长记性。
最后,陌初只好又一次将她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啊!”即将离开时,溪月看到房梁上一根木头摇摇欲坠,就在陌初的正上方,若砸下来不堪设想。
她突然害怕的闭上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厚实的臂膀环住,不知为何,让他隐隐约约想起自己曾经也被这样抱过,可仔细想又什么也想不起开,如今在她身边的只有师傅和师兄了。
溪月缓缓睁开眼睛,不料自己已经到了院中,看了自己怀中完好无损的碗,舒的松了口气。
她本来是想将菜都带出柴房的,可没想到柴房内的火势太大,根本没有办法全部带出来,只有犹豫了下到底选哪个带出来才好,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可火势讯速的蔓延到她身边,只好顺手拿了离她最近的一道菜,可刚想出去,已经没有了离开的路,所以,最后就是陌初看到的那个样子,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也没有叫一声,因为她不想给师傅师兄惹麻烦,若因为自己而让师兄受伤,她会非常过意不去的。
陌初这才看清她的脸,满是锅灰的脸上此时是满满的委屈和愧疚。
她不顾危险进去就是为了这个?
他看着她手里紧紧抱着的两个碗,紧扣着贴合在一起。
里面是她做的菜?
不过他没有功夫去欣赏。
真是搞不懂她才大病初愈,瞎折腾什么,而且她也知道,这缙云山中都是他做饭的,不会做就不要做,这下好了,柴房整个都烧没了。
他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柴房,此时火势已被控制,但整个柴房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使用了。
陌初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掠过溪月,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