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饭吃得心不在焉。
    下午放学时间，台上老师还在叨叨不停，云重低着头，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
    下课铃一响，他提起书包就走，留下老师和班里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云月刚收拾好东西，就看到云重沉默的等在外面，身材高大挺拔。
    今天晚上怎么来得这么早？她心里嘀咕。
    有同学路过她和她打招呼，云月笑着回应。
    “云月，中午那道题谢谢你。”盛甘棠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礼貌的回应，他微微倾身，一股干净内敛的气质就扑面而来。
    “不客气。”
    “如果以后我还有不太会的，可以继续问你吗？”他低着头看她，温柔的询问，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当然可以。”清亮柔软的声音随着她抬起的小脸传来，湿润的眼睛，眼睫纤长，纯洁又清澈。
    “如果我有不会的，希望你也不吝赐教。”
    “当然。”
    盛甘棠站在那里，将云重的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栏杆，发出细微的响声。
    云重长得好，很多女生路过他的时候都在窃窃私语，他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背着书包靠在栏杆上，直直的盯着云月那边。
    盛甘棠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有一瞬间想和他打招呼，云重没有看他，盛甘棠微微一笑，收回了准备打招呼的手指，缓步下楼了。
    现在弟弟对姐姐的占有欲都这么强吗？
    高三的第一个学期，云月他们还是和高一高二的同学们一起放学，下学期就要延长晚自习了。
    她收拾好东西，背着书包朝云重走去。
    云重自然的接过她身上的书包，背到自己背上。
    “今天怎么这么早？”云月边走边聊。
    “老师没拖堂。”几个字费劲的从他嘴里蹦出来。
    云月已经习惯了他这惜字如金的态度，她没在意。
    “哦。”
    初秋的晚上，天气略有点凉，云月有些瑟缩着摸了摸自己单薄的胳膊。
    “冷？”
    “嗯...晚上突然变天了，穿的少。”云月用手搓着两只胳膊微微发抖，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云重将两个书包放在地上，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云月穿上。
    他里面只穿着一件黑色短袖。
    云月任由弟弟给自己穿他宽大的外套，她盯着云重裸露的胳膊，“阿重你不冷吗？要不你穿上，我也不是很冷。”
    “不冷。”又费劲的吐出两个字，他低着头，专心的把那圆润白皙的藕臂塞到自己的衣袖里，将拉链一拉到顶。
    整个人被捂在云重的衣服里，他身上的味道传入鼻子，和自己身上的有点像，但是又多了一些厚重的味道...男人的味道。
    云月心里大骂自己神经病，对着自己亲弟弟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努力抬起头，把自己从云重的味道中解救出来，又被他一把掀起帽子盖住了头顶。
    这下好了，上半身都被他的味道裹住了。
    云月正努力摒除自己的胡思乱想的时候，云重正盯着她看。
    云月个子低，整个人被裹在长度到大腿的男式外套里，好像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少女，被衣服挡住一半脸，露出那柔软的眼眸和弯弯的眉毛。
    看到她被自己的衣服浑身包裹，他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到满足与愉悦，对着自己的亲姐姐，却有一种对待爱人的感觉。
    “阿重？阿重？走了！”云月走出两步后才发现云重在发呆。
    他好像总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不愿意主动和别人说，那自己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云重立马回神，大踏步走到云月身边，云月怕他冷，将云重的手臂抱在自己怀里。
    即使有外套的阻挡，他还是能感觉到，柔软纤细的手指握着自己粗壮的手臂，有湿气从相触的地方腾起。
    过长的袖口摩擦着他的肌肉，带来一阵阵瘙痒。
    云月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侧，有柔软的触感在他手臂上摩挲...是姐姐的胸口...
    他浑身紧绷着，越想忽略，就越能感觉到。
    一想到会有别人享受这样的接触，姐姐的手指会同样握住别的男人的手臂，心里就蒸腾起一股戾气。
    “姐，你知道爸妈不让你谈恋爱的吧？”
    走到半路，云重突然说话，声音低沉，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知道啊，我不会谈的。”云月觉得有点想笑，还管起姐姐的事情来了。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随口问问。”他装作毫不在意的看着远处的霓虹灯，整个人的姿态却显得别扭又奇怪。
    云月心知肚明的笑笑，虽然是随口问问，但是好像格外在意呢。
    “姐姐还没有喜欢的人呢，而且现在高三了，还要认真学习呢，不会谈恋爱的，放心啦！”
    云重却用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发誓。”
    “嗯？”
    “姐，你发誓我就相信你。”那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她错愕疑惑的脸。
    “要这么严肃吗？”
    “嗯。”
    云重好像格外在意自己谈恋爱的事情，云月虽然疑惑，但是看他不依不饶的样子，只好把小时候发誓的套句拿来用了。
    等她按照要求发完誓，云重这才敛了眉，不吭声了，但是从他放松的身体可以看出来，他很满意。
    这个臭弟弟，真是越大越不可爱！
    时光飞逝，转眼间，云月放寒假了。
    高三第二学期开始，周围的同学都进入了疯狂备考的氛围里。
    云月和盛甘棠的交流也越来越多，老师经常把他们俩叫出来，谈话中赋予很高的期望。
    云重的教室搬到了他们对面的那栋教学楼，每次被老师叫出去讲话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坐在窗户边直勾勾的看着。
    搁着有些稀疏的树影和冬日的云雾，他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但是云月知道，他一定像以往一样，盯着自己。
    某次，盛甘棠问自己想要考什么大学，云月的梦想是位于海边的A大，一直生活在内陆城市，她很想去看看大海。
    盛甘棠听完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有些孩子气的挠了挠头，轻声道，“我也会去A大的...”
    云月没听清，因为云重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每天中午来的越来越早了，从学校到家里得五公里多，他每次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这么快的。
    因为高三下学期要延长晚自习时间，每次她下课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站在外面等着自己。
    云重下课比他们早，他就会去老师办公室写作业，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就会沉默的站在云月教室门外。
    曾经有女孩子向云月打听过云重，她客气的回绝了。
    云月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真的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他绝对会很久很久很久不理自己。
    学习生活虽然辛苦但也充足，尤其是有家人的关爱在。
    后来，每次回想起这段时间，她总会后悔，如果那天没有发现那些东西，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