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打红了眼,从兜里掏出一把裁纸刀,段傲天避了一下没完全避开,腰上渗出血,绿毛又扎过来,没等走到近前,突然被人从背后像提溜小鸡儿一样拽开。
“天哥,你没事吧!”胡同口斜拐出几个人影,是主席台上跟段傲天同做检讨的那几棵歪脖子树 ,铁瓷儿。撸开绿毛的亮亮身材魁梧,套了个花衬衫,一看就是开学三天连校门都没迈进去的主儿,绿毛在他手里跟只尖叫鸡似的被甩开,还抽空口头关心一下段傲天。
绿毛看他们人多了,想打退堂鼓,再说,这是北中的地盘,他们不占地利,抽冷子撂了几句狠话溜了。
“再晚几分钟,你只能收获一枚血葫芦。”段傲天被裁纸刀划开的口子不深,但挺长,“我微信群消息刚发出去五分钟,你们就到了,挺快。”
亮亮和瘦猴茫然,同时问:“什么群消息?”
段傲天愣了:“发红包的微信群啊,你们没收到讯息?”
亮亮有点不好意思,搓手:“天哥,咱那个群,除了你发红包,我一般都不看。”
瘦猴也举手:“我也是。”
段傲天:“······”这该死的塑料兄弟情,“不是,你们没收到讯息,怎么找来的啊?”
瘦猴摸不着头脑:“校门口遇上一个高高白白的男生,说是你同班同学,跟我们说你让人撸了,让我们赶紧过来。”
教室门都没摸着,屁的同班同学?
五分钟前,陆然从胡同里拐出来,朝学校门口的保安室走,北中的门口打架学校不可能不管,学校前些年出了几次意外,门口附近装上摄像头,他没法用能力,走到保安室刚要敲门,他一眼就看见校外台阶上蹲着的几棵歪脖子树,跟段傲天属于同一批次,放学的晚高峰,人来人往,这几位穿着花衬衫戴着大墨镜蹲在花坛沿边,方圆三米形成真空地带,人群都躲着走的那种。
陆然径直走到几人跟前,引来不少的回头率,有紧张的学生,把手机摄像头打开冲着几人,打算随时曝光这帮不良,主持正义。
瘦猴从上方把墨镜推开一点点,斜着眼睛看陆然:“你有事么?”
陆然面容白净,生了一双深蜜色的瞳仁,很有好学生气质:“段傲天认识么?”
瘦猴把超大墨镜摘下来:“认识。怎么了?”
陆然:“他在胡同里,被人撸了。”
瘦猴重新把墨镜戴回去,嗤笑:“我天哥,怎么可能?”
陆然认真道:“是真的”,指了指脑袋,“让人开瓢了。”
陆然天然有种令人信服的气质,或者说老实人气质,他认真说某件事的时候,很少有人不相信。
瘦猴和亮亮一听‘开瓢’,顿时惊了,拔腿往陆然指的方向跑。
赶走了绿毛,瘦猴挠了挠头皮,看一眼段傲天完好无损甚至略显圆润的脑袋,纳闷:“天哥,你没让人开瓢啊?”
开瓢?段傲天眯了眯眼睛,一巴掌呼在瘦猴的脑门上,没好气:“开屁!”
陆然解决了段傲天的事,返回小区拿东西。
上楼开门,屋里窗帘没拉开,空气寂凉。
陆然回到房间拿出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把洗澡的毛巾和洗发水等洗漱用品放好,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床毛巾被,现在秋老虎还没过去,北中建校早,设施比较老旧,宿舍里没安空调,只在天花板上吊了风扇,风扇转起来,吹出来的都是热风,盖毛巾被刚好,陆然又打开鞋柜拿出两双球鞋放进行李箱。
拉上行李箱,陆然锁好门下楼。这座城市地理位置偏北,晌午太阳毒辣,到了傍晚,再加上刚下过一场阵雨,温度凉下来,昼夜温差比较大。
陆然住的小区比较老旧,傍晚雨停,很多老人带着小孩子,在楼下玩耍聊天。陆然初中念的是北中附中,离这儿不远,在这儿住的久了,邻里邻外都知道陆然,他天生长了张讨长辈喜欢的脸,模样讨喜,话不多,平时一个人住,有位相熟的阿姨看见他就打招呼:“小陆,上高二了吧,是不是要住校了?”
陆然拉着行李箱停下,模样乖巧:“嗯。”
旁边的奶奶说:“北中教学质量高,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不学习将来没出息。”
陆然一一回答,没有一点不耐烦,正说着,腿突然被炮弹似的重物抱住,陆然低头去看,抱住陆然小腿的小胖子仰着头,笑出一颗豁门牙:“然然哥哥,你回来啦。”小胖子小名叫鹿宝,住在陆然楼上,平时很喜欢粘陆然,,小家伙上个月开始换牙,说话有点漏风。
陆然弯下腰,视线与小孩齐平,弯着唇角:“鹿宝,你怎么一个人,奶奶呢?”
鹿宝说话清脆响亮,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稚:“奶奶在后面,她太慢啦。”
陆然朝远处看去,没见到鹿宝奶奶的影子,他严肃了语气:“鹿宝,你要等等奶奶,不能一个人瞎跑知道么?”
意识到然然哥哥有点生气,鹿宝沮丧的拉长了音:“噢~”
陆然摸摸他细软的头发:“鹿宝表现的好,我周末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小孩子很好哄,鹿宝又高兴起来,突然身后传来鹿宝奶奶的声音。
鹿宝奶奶一年前得了血栓,腿脚不太好,追精力旺盛的鹿宝很费力,她喘着气走近了,责怪鹿宝:“净瞎跑,被坏人抱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