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钟清源小时候,他依稀能窥见幼时的陆漾起,也这么这般别扭,不善言辞,却很可爱。这个发现让钟泽恍然间,有一种曾经亲自参加了陆漾起过往的错觉。
想这是两天一来,他们第一次谈起之前在驾校的事情,隐隐有些破冰的趋势。钟泽把耳机理好,主动递过去一只:“听歌吗?”
“嗯。”钟泽接过戴上。
耳机里是沙哑的欧美小调,治愈又使人内心宁静。这不短的路,两人一直走到尽头,在拐弯的时候,陆漾起手臂不经意擦过钟泽微摆的手臂,肌肤与肌肤相触,带着点不寻常的细腻与温热。
“对不起。”陆漾起突然开口。
钟泽停住脚步,看着陆漾起不屈地昂着脖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有点不可思议,刚刚,这人是向自己道歉了?
陆漾起的背影透着最后一股倔。
难得的,钟泽觉得这份倔强温和极了,他快步走上前去,跟上陆漾起的脚步,然后伸出胳膊搭在对方脖颈:“我原谅你了。”钟泽笑起来。
“嗯。”
陆漾起也笑。
七月流火的盛夏,这份灿烂的笑值得铭记。
又一次经过阿姨的值班室门前,昨天还苦大仇深的两人换了一副态度,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值班阿姨也乐呵:“出去玩啦?今天心情这么好啊?”
“阿姨好。”是陆漾起的声音。
“是啊,阿姨下午好!”钟泽发送一枚wink,直接狙击值班阿姨作为女性永不消失的“少女心”。
“哎呦,阿姨老了,还要被你们小年轻刺激。”值班阿姨夸张地捂住胸口。
接着,钟泽哈哈大笑。
上了楼,钟泽顾及陆漾起喝了酒,也不折腾他,主动承担起开门的责任。
“钥匙呢?在哪个口袋?”钟泽出门记得拿驾驶证,却不记得要拿钥匙。
陆漾起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回答:“左边。”
“等等啊,我这就给你开门。”说着,他就把手往陆漾起左边的口袋里伸。
隔着一层内衬的薄布口袋,钟泽泥鳅一般灵巧的手在陆漾起口袋里胡乱摸了一通,结果啥也没有。
“钥匙呢?傻了?”钟泽又伸去右边,终于在里面拎出了钥匙。他开了门,对着门外一脸古怪的陆漾起招呼:“进来了。”
陆漾起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喝了3杯白的,真不算太多,但这是第一次白天喝酒,和晚上感觉不太一样,被太阳一晒,脑子特别晕乎。虽然他面上不怎么显得出来,但脑子其实已经有点混沌了。
进屋关门,还是青天大白日的,钟泽就直接把陆漾起按在床上了。
“喝酒了就睡一觉,睡够了就清醒了。”钟泽拍拍他的肚皮。
陆漾起不说话,规规矩矩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将钟泽看着,仿佛要看出朵花来。
“睡觉。你看我做什么?”钟泽去遮他眼睛。
陆漾起嘴唇动了动,说了两个字,声儿不大,但钟泽听得分明——
“好看。”他说完就闭上眼睛了。
“喝醉了没脸没皮了是吧?”钟泽莫名脸热,胡乱搪塞过去,然后从里间卧室踱了两步到外间,没待多会儿,又坐立难安地进卫生间“放水”去了。
因着陆漾起已经躺下了,钟泽就没有反锁,只是把门带上了。他解开纽扣拉链,水放到一半,“咔哒——”一声,门开了。
又是这要命的声音,昨晚,就是这开门声之后,发生了噩梦一般的事情。
钟泽头皮发麻,僵硬地转回头去,与门边陆漾起炯炯有神的眼睛相对,一时间,放水截然而止。
“你做什么?!”钟泽觉得自己快被吓得那啥了。
“我要上厕所。”陆漾起倒是淡定,直接走进来,门也不关就走到钟泽身旁,动作慢条斯理地开始接腰上的皮带。
金属皮带扣发出“哐哐——”的声音,刺激着钟泽的耳朵。他简直没眼看,趁着陆漾起还没解开,立即把自己的裤子提好。
这不急还好,一急,总是容易出点事故。就好比现在,因为赶时间内裤没提好,导致拉链夹......夹住到了小腹的肉......
“嘶......”钟泽疼得倒吸气。
见状,陆漾起停下和手里的皮带做斗争,挑着眉丢了句:
“你着什么急?”
没过瘾似的,又说:“我也没催你。”
“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过。”还没完了没了。
☆、可爱
外面起风了,梧桐树的绿叶构成一道道植物波浪,在哗哗声中翻卷,是仲夏最难熬的闷热。
修身园研究生宿舍顶楼最角落的宿舍里,钟泽气到一把将陆漾起推到墙上。白瓷面的墙经过一整天的高温曝晒,温度热烫灼人。
陆漾起的背脊贴着瓷面,因为酒精而微微发热的身体不太舒服,而墙面的温度无疑加剧了这种感受。他眯起眸子,看向按着自己胳膊的那双手,骨节是修长白净的,但手心却有薄薄的茧,贴着自己手臂的感觉很奇怪,也很舒服。
钟泽被陆漾起三句话连环暴击,现在正处于恼羞成怒的阶段。他虽然不比陆漾起个子矮多少,但这种情况下还是需要略微仰首才能直视对方。昨晚的内裤事件加上刚刚的拉链事件让他非常气愤,脸颊都微微发红,还有着高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