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这设计师仗着有本事便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夏亦可非常喜欢他的设计风格,只好咬牙答应,然而前面几对采访嘉宾已经花了预算的一多半,她必须在边边角角处节省开支,于是,苦力人选就敲定了洛叶、胡莱还有自己。
程默从澳洲打来电话的那晚,他们就是在这里搭布景来着。
高大的花架走廊上绕满盛开的凤凰花,远远望去艳丽夺目,在花荫下取景,不需要添加滤镜也能拍出美美的照片,只可惜,原本打算拍摄的金童金童组合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洛叶正靠着木架,惆怅地叼着烟。
夏亦可深深叹了口气,打起精神一溜小跑至他身边:“洛叶,你来得够早啊,老胡呢?”
听见她小高跟敲地的响动,洛叶掐灭燃了半截的凉烟,抖抖长款毛线外衣,尽量不让烟味儿熏到夏亦可:“嗯,老胡去洗手间了,就差化妆师和打光了。”
夏亦可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行,我联系他们。”
洛叶和胡莱有婚礼策划的经验,知道怎么拍照片才好看,计划由胡莱照个五六十张然后回去挑选就完事了,谁知夏亦可偏要拍小视频,她说:“程默不来,只能我顶替,这个策划基本上就废了,如果再不做出些新意来,读者不会买账的。”
洛叶虽然心情糟糕,但答应的事必须言而有信:“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这个策划人亲自出镜难免被同事说造假。”
夏亦可拍拍胡莱的肩膀:“大哥,拜托你了,一定要把我拍上而且不能露正脸。”
胡莱比了个OK:“包在我身上。”
洛叶不愧是专业主持,前一秒愁云惨淡,下一秒满面春光,笑容自然无害,还很上相,往来的游人都误以为这对高颜值的青年男女是真正的情侣,正在拍外景婚照。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把他们自己搭的布景拍完了,夏亦可还想拍一组坐在花田里的简短访谈,一行人正要收拾东西换地方,胡莱眼尖,扫到不远处过来两个熟人,没好气道:“呵,冤家路窄啊。”
秦朗拉着“程默”的手,像恋人一般悠闲地散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他不是故意来挑衅的,哪可能在短短两天内再次巧遇。
秦朗大大方方向他们打招呼:“姐,洛老板,你们也在啊,拍外景呢?”
程默的孪生弟弟见到洛叶,立即机警起来,拉住秦朗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前行。
程默从不主动提及家里的事,洛叶并不知晓他还有个弟弟,看到自己的心上人黏在昔日情敌的身后寻求保护,洛叶醋坛子又被打翻,从腹腔里涌上一股股浓郁又滚烫的酸气,灼烧着他的心肝肚肺,此种痛苦不足为外人道明半分,最后只能化作一抹尴尬的苦笑。
想起昨天跟程默在电话里的对骂,胡莱气不过,大步上前义正言辞教训熊孩子:“你们还敢出现,真是脱裤子上吊,死不要脸!”
“秦朗。”程默他弟怯生生躲到秦朗身后,不安的小手抓紧他的衬衫,只敢偷瞄前面人。
秦朗反手拍拍他的背,温情脉脉地安抚:“别怕,有我呢。”
“嗯。”
“你一人揍五个都不在话下,这会儿装什么林妹妹!”
胡莱气乐了,手指点着秦朗的胸口,秦朗当然知道身后人不是程默,万一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打不过五大三粗的胡莱,遂有意拉开距离:“你既然知道就别往枪口上撞!自己躲远点。”
夏亦可留意到洛叶的表情,决心把秦朗他们轰走,快步走到秦朗身边:“差不多得了,快回家去。”
秦朗似笑非笑,直勾勾盯着夏亦可的眼睛:“有胆告黑状,没胆见我是吧。”
夏亦可身正不怕影子歪,果断瞪回去:“人家俩人的事你老掺和什么,当搅屎棍有意思吗。”
“你到底跟谁是一家子,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你起开!”夏亦可推开秦朗就要去拽“程默”。
秦朗梗着脖子:“我偏不!”
胡莱不甘示弱,也跟着上手,有一点令他大为不解,在整个推搡的过程中,只有秦朗在抵抗,“程默”却冷眼旁观,这不像他的一贯作风。
“老胡,小夏!大庭广众的,算了。”花田那边传来洛叶的喊声,纠缠在一处的三人不约而同停手。
胡莱松开秦朗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别以为你爸有两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这副德行出了校园早晚有人收拾你!”
秦朗整整仪容,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你这个德行肯定挨过不少揍。”
胡莱二话没说,直接抡拳头,就在砸中秦朗眼眶前的一瞬间,有人制止了他。
“老胡!”洛叶用手掌截住了胡莱的拳头。
“他们都骑你头上拉_屎了,你还让着,不是,洛叶,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
洛叶没理会他,绕过秦朗直奔“程默”而去。
经过昨天的事,程默的弟弟大致厘清了几人的恩怨情仇,眼前这个神色凝重的男人跟自己的亲哥哥有一腿,既然如此,就更有趣了。
洛叶按住程弟弟的肩膀,不让他有机会脱身,同时一只手拨开他的鬓角。
“你干什么?”程弟弟感觉肩头隐隐作痛,对方用了很大力气的,也许气急之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