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靠近,车内断断续续传出的声音越清晰,有人在喊“救命”!
糟糕,铁定是被辣手摧花了,洛叶不再多想,抡起板砖狠狠砸向后座的玻璃,只听哗啦哗啦的巨响,玻璃碎了一地,他顺窗户打开车门,用手机背光晃着里面的人:“你是人吗,他还是个孩……”
“子”字还没说出口,洛叶看清里面的情况,下巴快掉到脚面,他原以为受到欺负的程默正骑在一个男人身上,一手攥着他的衣领,一手握成拳,破窗之前他应该正在打人。
而那男人鼻青脸肿,口中不断逸出呜咽声,相比之下,程默更像个恶魔。
“你怎么来了?”
“你们俩,谁潜谁啊… …”
“你说呢。”程默回手一拳闷在老板面门上,把人打晕了事,然后爬下车子。他喝的酒不算多,脑袋虽有些晕,但还不妨碍他揍人,之所以没有中途离开,就是想看看老板打算玩什么花样。
“所以说小孩子晚上不要出门,会遇上熊瞎子和流氓。”
“你不会给我装了GPS吧?”程默虽然嘴上讽刺,但看到洛叶着急忙慌来救自己的那一刻,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暖流,自己当众让他难堪,他还能赶过来,换了其他人,只怕看笑话还来不及。
“我要有那本事早去当侦探了。”洛叶松了口气。
刚刚打人把程默仅剩的力气用尽了,现在酒劲上来,他感觉身子飘飘的,有些站不住:“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查查地图。”洛叶拿着手机导航,这地方信号不好,盯着屏幕转了半天圈,最后看到规划路线再次傻眼,“我去,跟市里相距十公里!司机也走了!”
程默靠在树上:“你先回去吧,我得歇会儿。”
洛叶低声骂了句脏话,走到程默跟前半蹲着背过身去:“上来,得走一段,找个路边好打车。”
“干嘛?”
“你个小醉鬼走得了路吗,当然是背你啊。”
“… …”自己负气在先,现在人家真给他个台阶下,他反倒不好意思了。
洛叶拍拍自己的背,笑嘻嘻道:“乖,别闹别扭了,上午的事是我不对,就当将功补过了。”
程默磨磨蹭蹭上前半步,把胳膊搭在他肩上,语气生硬道:“… …别把我当小孩。”
洛叶勾起他的膝弯:“好,好,不是小醉鬼是大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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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默睁开沉重的眼皮,头顶是洁净的白,身上盖着柔软的绒毯,这是他租的小复式没错。
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从趴在洛叶身上开始,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头晕脑胀的,他用力按压太阳穴,撑着床垫坐起来,绒毯顺着脖子滑落到腹部,露出光裸的皮肤,这时他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猛掀开毯子往腿上一瞄,手僵在半空。
他,现在,一_丝_不_挂!
昨晚刚遭遇过流氓,今_天_衣_服_就_被_扒光了,他浑身的血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
吱呀一声,有些生锈的卧室门开了,洛叶抱着一摞衣服走了进来:“呦,你醒了?”
程默一张脸惨白如纸,死死盯着他,泪眼氤氲,握紧的拳头爆出了青筋。
洛叶与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片刻,突然明白他频临崩溃的缘由,匆匆把衣服放在一旁,拼命解释:“你昨天吐了一身弄脏了衣服,我才帮你脱光的,你别误会!”
见程默还是不说话,气场冷得骇人,想起他昨天揍人的那股狠劲,洛叶心里毛毛的:“你照照镜子,身上连个草莓都没有!真的,我用人格保证!”
程默依旧保持缄默,像只高傲的波斯猫,僵硬的肩膀却缓缓放松下来,细想想身体确实没有异常,再者说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不可能每个人都那么变态。他抽出毯子围在腰间,下了床就往浴室走。
洛叶猜他听进自己的话了,这才松口气:“对了,热水器不太好用。”说着,他抢在前面冲进浴室,乱摆弄一阵,然后在浴缸里放水。
程默想不通他为什么这般殷勤,但别人主动示好,自己总不能一直耷拉着脸:“… …昨天,谢了。”
“啊,你说什么?”洛叶耳边都是哗啦啦的水声,没注意听程默的蚊子音,等他回过身时程默已经偏开了头。
洛叶本来想对上他的眼睛,看着看着眼神不自觉地往下划拉,这孩子脸蛋白白净净的,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个白斩鸡,可当他卸了外壳,身材却是出乎意料的好,名副其实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肌理分明,胸腹紧实,锁骨线条完美得引人犯_罪。洛叶把喷头举高了些,走到程默身边,好奇地捏了捏他的手臂:“哇,硬邦邦的!”
程默这次没有甩开他,但脸色也说不上好看:“水热了吗?”
“热了热了,你先洗,我去做早饭。”
“嗯。”
当程默走出浴室,就闻见煎蛋和培根的味道,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寻着诱人的香气来到厨房,洛叶正握着铲子翻煎蛋,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没留意到旁边来了人。他的睫毛很长,时不时忽闪着,像两把小扇子似的,鼻梁很高,略薄的嘴唇开开合合,哼唱着歌,这副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根本无法让人将他与沙雕的本质联系在一起。
程默看他关了炉火,便上前帮忙,正要把锅里的东西倒在碗里,洛叶突然一个激灵,惊呼道:“小祖宗你怎么跟幽灵似的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