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
路远征一把抓住许问的手,把她推出浴室,同时扔出一句:“记住,这种事应该留给男人!姑娘家家不要这么主动。”
许问怔了下,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这种时候还能说教,也是没谁了!
许问带着笑,从暖气片上拿了温着的烤红薯,剥了皮,掰下一块送进嘴里。
很甜。
一直甜进心里。
路远征虽然身上的线全部拆掉,伤口也结疤了,但有几处骨折,行动不是很方便,洗澡很慢。
他出来时,许问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半个红薯。
路远征把拐杖靠着茶几放下,弯了下腰,手都还没碰到许问就皱起眉,僵了下直起身子懊恼地皱起眉,轻叹一声。
想抱她这事目前是办不到了,咬牙也办不到。
他自嘲地笑笑,认命地轻拍了下许问,喊她:“醒醒!到床上去睡!在这儿会着凉。”
许问睁了睁眼又闭上,睡意朦胧中带两分娇意:“我好困。”
路远征咬了下后糟牙,两手分别穿过许问的腋下和膝盖窝,心想大不了伤口再裂开一次。
结果上身一用力,打石膏的腿给不了劲,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栽在许问身上。
路远征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庸医!”
李道明肯定是怕他胡来,在他打石膏的腿上动了手脚,让他用不了劲儿。
许问生生被压醒,一睁开眼就看见路远征近在咫尺的脸。
他不光耳尖整个脸通红一片,臊到不行,撑着沙发坐了起来,讪讪地道歉:“对不起!”
许问短暂的迷茫后,眨眨眼:“路远征你是想趁我睡着了偷亲我吗?”
路远征:“……”
脸皮滚烫,有生之年没这么窘迫过。
手粗无措地撑起身体,以一个非蹲非跪的别扭姿势挤在茶几跟沙发之间,顾不上起身慌乱的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怕你在沙发上着凉。我……”
“没控制好力道。对不起!”路远征放弃解释,改道歉。
因为觉得说出原因更丢人。抱不起人连自己都摔了。
这事要被连里的兄弟们知道,能笑话他三天三夜。
路远征说得不清不楚,但许问多聪明?略一思考就想到是他想抱自己没抱起来。
许问也想笑,但是路远征现在明显囧到极点了,她不好再雪上加霜,只偷偷抿了下唇。
路远征掀起眼皮看了她眼,近乎无奈道:“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
“哈哈哈哈……”许问笑到肚子痛,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哎呦,“笑死我了!”
路远征被许问笑得从最初恨不得挖个洞埋了自己,到面无表情靠在沙发边,长腿随意地伸着,不言不语。
灯光下,侧脸上那道狰狞的旧疤痕也显得温柔了许多,随着路远征的呼吸轻动,无声诱惑着许问。
许问色由胆边生,两条胳膊支起身子,探头吻上了路远征的唇。
第51章
一触即分。
只是蜻蜓点水一吻。
许问摆明了是逗路远征。
路远征还是呆住了, 无意识舔了下唇瓣。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
心跳有些失控。
同时失控地还有些他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许问眨眨眼,嘴角上勾,“想亲就亲,两口子用不着偷偷摸摸。”
路远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许问就逗他玩儿, 扬了下眉梢, “你说的?”
他上半身压低,一手撑着沙发靠背, 一手扶着茶几,凑近许问的唇。
这丫头实在太欠教训了。
再说,这事都让女人主动了他还是个男人吗?!
许问咯咯笑着用食指抵着路远征的唇不让他靠近, 摇头拒绝:“先上床等我,我还没洗澡呢!”
路远征:“……”
瞳孔倏地放大,满脸满眼的错愕, 嘴也微微张开, 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红晕从脖子一路往下蔓延,连脖子和裸露在外的锁骨都透着淡红。
许问趁路远征发呆从他胳膊下钻出来,笑着跑进浴室, 反手琐上门。
她也羞, 但是看见路远征更羞就觉得不那么羞了。
虽然料到路远征会相对保守,却也没想到他会保守到地步。
许问麻利地洗完澡出来, 路远征坐在床前, 摸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问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啧了一声, 打趣他:“还回味呢?”
路远征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警告:“你一个姑娘家家,别什么都敢说!小心真弄你!”
许问往他打了石膏的腿上瞄了眼, “以后不知道,现在你可能真不行。”
说完还挑衅地笑了笑。
路远征:“……”
他嘶了声,咬牙切齿道:“明天我就去拆石膏。”
许问怕真把路远征惹恼了吃亏的是自己,把毛巾扔到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问路远征:“你能在里呆多久?”
路远征有点跟不上她这话题跳跃的速度,想了下才开口:“理论上来说,最多能呆三个月。但,如果有急事就得走……像我们结婚那天一样。”
许问自动忽略但后面的话,点点头:“那差不多够了。”
“头发不擦干睡觉会头疼。”路远征拿过她扔在一旁的毛巾,眼神示意许问转身,问她,“够什么?你要干什么?”
许问背对路远征坐好,开口:“我想提前毕业,跟你一起去岛上。”
路远征不说话了。
许问等了会儿没听见动静,扭头想看路远征。
路远征忙按着她的肩膀制止:“别动!”
然而已经晚了,还是扯到了几根头发疼得许问嘶了声。
“许问。”
“啊?”
“从我睁开眼看见你,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你这么好的姑娘,我能给你什么?”
路远征信奉的一直是流血不流泪,也一直很习惯一个人。
可以再强大的人生病受伤时,总也比平时脆弱几分。
路远征也一样。
每次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闻着医院刺鼻的消毒水,难免会生出几分惆怅。
这一次也是。
在许问来之前,他已经有了意识只是睁不开眼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煎熬的折磨。
他们练过长时间静默,不至于崩溃,但绝对不会喜欢这种感觉。
时不时会有人来看他,也会有人来照顾他。
也无非是给他换换药,清理下伤口,也没睡想着会跟一个昏迷的人聊天解闷。
别说昏迷,醒着也一样,都是男人,干巴巴地没啥好说。
只有许问,坐在他身边跟他絮絮叨叨说那么多话。
动不了的路远征突然就觉得时间不那么难捱了,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很热闹。
热闹地他想睁开眼看一看。
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是件非常难受且痛苦的事,他努力了又努力,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坐在他病床前的姑娘。
那一刻,他想抱抱她,想亲吻她。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也来不及做。
她发现他醒来就跑去喊大夫了。
从那时候路远征就在想,他能给许问什么?
以前能给她她想要的,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给什么。
这个认知一度让路远征挺挫败。
尤其是除夕夜,看见许问为了李嫂的话哭得稀里哗啦,他有点怕有一天那个哭的人会变成许问。
所以他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