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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我紧一点 第199节
    阮柠点了点头。
    ……
    其实没什么好说,都是陈词滥调。
    天之骄女和天之骄子的激烈碰撞,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淡如冰。江明月少年意气,有使不完的力气,跟在阮平山后面乐此不疲。
    冷脸不怕,冷言冷语也不怕,最后阮平山怕了,也就退让了,最后两人有了怨偶一般的五年。
    这是爱情悲剧,或者说都称不上爱情,阮平山说到这里的时候,抬了抬眼看向阮柠:“可能,你比爸爸更懂爱情一些。”
    阮柠吃饭的动作顿住,然后又继续往碗里舀了一勺虾仁:“爸爸,你会后悔接受妈妈吗?”
    她问这句话,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上个月自己醉酒清醒的早晨,江明月那一句“伤人伤己,何苦来哉”。
    江明月说这句话时,眼睛透着当时的阮柠看不懂的悲伤,可现在阮柠突然懂了。
    江明月应该是很怕她走自己的老路,所以才会如此。
    最爱的那个人总是最容易受伤,她是这样,妈妈也是这样。
    所以被他们爱的人,会后悔吗?会有抵触的情绪吗?
    阮平山给阮柠舀了一碗汤:“要说后悔,爸爸后悔的事有很多,唯独和妈妈这一段,爸爸没有后悔过。”
    “被人这么深的爱着,我每每想到,都很荣幸。如果我还要后悔的话,那我才是真正的把你妈妈那些爱辜负进了尘土里。”
    阮柠反应不过来爸爸的用意,想开口,过了一会儿又放弃。
    看出了女儿的纠结,阮平山继续道:“被爱也好,爱人也好,我们用尽了全力,对方总会感知到。他没有退,你就可以进。他退了,我们就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
    阮柠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黯淡。
    阮平山就笑了,很无奈的样子:“好了,我实在不会开导小姑娘,明天咱们一起去清遥大学转一转,带你见见我这阵子的精神导师,能不能让我家女儿开心一点。”
    作者有话说:
    要说动作快还得是你啊周遇清,软软才跑,你立刻就去追,啧啧啧。
    第30章 那些时光(三十)
    吃完饭, 阮柠本来准备和阮平山一起洗碗,无奈阮平山以阮柠今天累了一天为由喊她去洗漱休息。
    阮柠巴着门,看父亲娴熟的洗碗姿势,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要知道这男人半年前还在商场上运筹帷幄, 结果一跌落神坛,竟然会这么自然的变成了家庭煮夫的角色。
    ……
    等阮柠彻底躺在熟悉的床上时, 已经晚上十点。
    她的房间亮着灯, 阮柠观察着这个三四个月没有回来的空间。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不同。
    她的书桌还铺着走时那灰白格纹的桌布,她的台灯上面还是贴满很多花花绿绿的可爱贴纸, 以往她最喜欢看着书发现有感触的句子就立马拿出日记本摘抄。
    也喜欢趴在书桌上, 书写着谁也不知道的少女心事, 全都是关于周遇清。
    那些数不清的时光里, 那些触碰不到周遇清的日子里,她反而过的要比这几个月更自在一些。
    是因为离得近了,她的太多念头都在疯狂滋生,她想要的也越来越多,所以这些都影响到了她。
    还是因为执念太久太深了, 深到了她已经忘了自己,只记得周遇清?
    其实按照阮柠曾经对高三的规划,很简单,只有拼了命的去学习, 去考上c大计算机系。
    可现在,她轻易的被周遇清所左右,在本该倾尽全力准备自招的时候满脑子的儿女情长。
    她不该是这样的阮柠, 她也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可能是今晚父亲的话让她想通了一点, 也可能是飞机上的三个半小时已经足够她冷静, 更可能是这是在清遥,在她觉得完全安全的空间里,所以她终于能以自己为主体去反思。
    最终阮柠在脑子一团浆糊中沉沉睡去。
    -
    而另一头的周遇清正在被程砚南激情辱骂。
    两人才下飞机,并排坐在后座,程砚南第n次问:“你是不是有病?”
    周遇清理直气壮:“我头一回来清遥,只认识你一个人,求你收留一下怎么了?”
    程砚南忍了又忍,还是破口大骂:“我回清遥是回来疗伤的,研究生都快毕业了退学已经够惨了,想躲开那个鬼城市好好歇歇脑子,你这人还非要往我眼前凑,这不是逼着人难过吗?!”
    周遇清“嗯”了一声,接着道:“我这不是,家里小孩丢了,没办法嘛?”
    说完周遇清又道:“再说,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退了学。”
    程砚南:“……”
    周遇清温和的笑:“等我找到我家小孩,绝对麻溜的从你面前消失。”
    “什么人啊,”程砚南眼尾微微上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媳妇儿跑了呢,这么紧张!”
    ……
    天一亮,阮柠的生物钟迫使她睁开了眼睛,昨晚做了一夜似是而非的梦,一醒来发现自己在清遥后,竟然觉得放松了不少。
    昨晚,她和父亲约好,今天要一起去拜访一个清遥大学的老师。
    虽然阮柠不太想去,但因为昨天书里掉出的那张纸条,阮柠也有点好奇清遥大学现在是不是还是她记忆中一般美好。
    和c大的新式建筑不同,清遥是民国时就存在的名校,校内许多建筑都经过了百年风霜洗礼。
    经过文学楼的几栋教学楼时,看着满墙的爬山虎,阮柠有种自己是从上个世纪而来的错觉。
    她从一开始的提不起精神到越逛越起劲,直到父亲带着她停到了教师宿舍楼下。没一会儿,一位穿着绛色旗袍,发型和阮柠相似,而年龄和江明月应该所差无几,但看着就很温柔的女老师出现在了父女两面前。
    阮柠见过江明月和阮秋知充满爱意的眼神,此刻自然对父亲眼中那抹亮光不陌生,她好奇的去看女老师,而女老师竟如十八岁少女一般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是我女儿,阮柠。”阮平山拍拍阮柠的肩膀:“这是清遥大学文学院的厉枝老师,你可以喊她厉阿姨。”
    阮柠起先确实满腔诧异,在她看来父亲无欲无求应当不会步入一段恋爱关系,更何况父亲保证过不会再让她有一个妈妈,可此刻明显就是中年人的房子着了火。
    不过这把火,烧的阮柠还有点小小的开心,她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位厉枝老师。
    于是阮柠乖乖的喊人:“厉阿姨好,打扰了。”
    -
    厉枝的教师宿舍,阮柠一踏进去就感到了似曾相识,和昨晚她回家后的感觉很像,更像的是同样插在花瓶里的那一朵鲜嫩的花儿。
    “喝什么?”厉枝进门后打开了冰箱,然后报着里面的所有物:“有纯牛奶、柠檬汁、还有珍珠奶茶以及双皮奶……”
    阮平山笑:“你这是借我女儿要来做客的名义把自己冰箱都填上了你喜欢喝的东西。”
    厉枝嗔怪的看了阮平山一眼,阮柠笑道:“什么都好。”
    她乖乖的挨着父亲坐,过了一会儿,厉枝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鲜榨果汁。
    两个大人聊天的同时也没有忽略阮柠这个小孩,几番言语之后,阮柠的底差不多都要被摸清。
    但这并没有让阮柠不舒服,和妈妈江明月的直截了当不同,厉枝是一种如清风一般润物细无声的风格,她可以三言两语就带你走进无数文学殿堂也可以温和的表达对某些文学家的厌恶,并不顾忌现场还有个其实对很多事情都半知不解的高三小孩。
    而“高三小孩”阮柠听得相当带劲,如果不是因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手机也不好掏出来,她都想把厉枝说的许多话都记录下来。
    因为这种念头太迫切,以至于阮柠再听厉枝讲话时竖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句精彩的点评。
    她突然就认同了为什么昨天父亲说,厉枝是他这段时间的精神导师。
    在阮柠眼睛的扑闪扑闪之中,厉枝提起了另一件事:“阮柠,今年举办的青树杯作文大赛里,有一个获奖作品是你写的对吧?”
    阮柠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羞涩,像是在专家面前班门弄斧:“是的,只得了二等奖。”
    厉枝笑着不赞同:“为什么要用只这个字呢,二等奖是你的荣誉,但并不代表你作品的价值就只是一个二等奖。”
    在同样说到“只”这个字的时候,厉枝还故意咬重了一点,然后朝着阮柠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她接着娓娓而谈。
    “你的文章,我印象很深刻。我在你的文字中,看到了一种美,一种独属于你这个年纪的美。在我看完的第一时间,我当时就觉得做一篇好的文章前提永远不是需要走多少路,看多少书,而是用多少情。
    “你是一个非常有灵气的小姑娘,你塑造的文字很动人,所以我看完之后觉得很开心。我特别希望,你能接着写下去。”
    参加青树杯,是周遇清给她的建议,只是想着如果能获奖,也是让阮柠能多一个筹码进入c大的自招考试。
    写那篇文章正是阮柠和周遇清相处的很好的时候,好到少女心事日记本里都写不下了,要写到作文大赛上去。
    却没想到会被看到,阮柠有些感谢厉枝没有在父亲面前把自己戳穿,但是又觉得其实被知道了也没关系。
    这里和恒城总是不一样的。
    ……
    中午是厉枝带着阮平山和阮柠父女两去清遥大学食堂吃的,没想到会遇到了几个厉枝的得意门生,大家都不怕生,知道老师不介意之后立马围坐一团,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期间,有位学生还建议以茶代酒玩起了“飞花令”的游戏。
    一开始,阮柠游刃有余,只觉得这些中文系的学生也不过如此,到了后面她只庆幸还好厕所离得近。
    一顿饭下来,什么味道都不清楚,倒是记住了满口的茶叶味。
    阮柠玩的尽兴,被厉枝送出校门后和阮平山感叹了一句:“感觉清遥大学师生之间的关系和c大师生关系差别好大。”
    她还记得,同样是在食堂,周遇清只当没有看到自己的导师和同门师兄。
    阮平山笑:“不是学校的差距大,只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的,合则聚,不合则散。”
    阮柠回过头认真看了看清遥大学的牌匾,心情突然就明朗起来。
    -
    阮平山下午要去办事,没有时间陪阮柠,阮柠想了想决定去清遥中学找余柚白。
    清遥中学的课表,余柚白偶尔和阮柠聊天时就有给她发过,阮柠挑了体育课之前浑水摸鱼溜进了学校,而后准确无语的在教室里蹲到了一个人默默做题的余柚白。
    余柚白的左耳有损伤,因而一直可以不用上体育课,每次体育课如果没人陪,她都是呆在教室里的,阮柠知道她的这个习惯。
    “……大概就是这样,我偷偷跑回了清遥,”阮柠揉了揉脸,坐在余柚白旁边:“然后刚刚才被我爸爸的女朋友开导过。”
    本来以为四个多月的事情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讲完,没想到最后也没有几句多余的话好说。
    通篇都是她的少女心事,翻来覆去,也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