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宛如脸色沉了下来,眸色一片幽深,她懂大管家的这个意思。
当朝献图,别人看不懂,太后娘娘又岂会看不懂,又被勾起这么一段往事,还是自己亲哥哥呈上的图,太后娘娘一时承受不住,必然会晕倒,而后就是大病一场。
皇上也看得懂这图,就算他当时不在,必然后来也是问过,所以他也是知情的,看到太后娘娘承受一住,一病不起,这火还没地方发,因为这图是承恩侯府所呈,是承恩侯的一番心意,而承恩侯还是皇上的亲舅舅。
皇上总不能在太后娘娘病了的时候,对承恩侯下手,所以皇上也没对献图的承恩侯动手,这事看起来无声无息,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而后宫里应当还有一些流言直指太后娘娘谋害了先皇,太后娘娘身体也越发的不济起来,之后一直缠绵病榻到最后伤心而终。
这所有的一切,都暗指的是幕后的主使是皇后娘娘。
如果说宫里还有人会知道当年的事情,皇上娘娘是最可疑的,如果说这宫里还有人想对付太后娘娘,那就真的非皇后娘娘莫属了,对付了太后娘娘,这内宫最大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于是皇上震怒,把皇后娘娘也关了起来,甚至有可能想废后,这才有了后来周王造反的事情,可以说整件事情,周王不会得好处。
所以说这事不是皇后娘娘和周王的手段,应当是另有人手,是楚琉玥的母亲德妃,还是在宫外的铖王殿下?
邵宛如的大脑急剧的旋转起来,眼下她最怀疑的就是这么两个人。
上一世楚琉玥最后是事败的,是什么事败,邵宛如不知道,至于铖王具体如何,她根本没记忆。
伸手揉了揉眉心,上一世的她远离了权力的中心,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而且还有一些缺失的记忆,实在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王妃,您自己小心一些!”大管家见她沉默不语,提醒她道,这画既然王妃也看到了,必然会把王妃牵扯在内。
王爷不在府上,他务必不能让王妃出事,这是之前王爷离开的时候,一再的叮嘱自己的。
“王妃,王爷走的时候说,若是宫里对王妃起了猜忌,就把当年王爷送给您的那块天然温玉戴上。”
大管家又提醒道。
那块天然的温玉佩,邵宛如自然记得,当初太后娘娘就是看到这块玉佩,才算是暂时应下自己的楚琉宸的亲事,之后用另外的一块玉佩,把这位玉佩换了回去,又给了楚琉宸,楚琉宸一直戴在身边。
之前离开京城的时候,楚琉宸特意的把这块玉佩留给她,笑语让她睹物思人,却原来是替她早早的备下的护身符,心头一暖,咬咬唇,点头应下。
果然,宫里很快来人传唤,太后娘娘传她入宫。
邵宛如稍稍打扮了一下,把楚琉宸留下的玉佩带上,跟着传唤的宫人来到太后的慈宁宫里。
大殿上没有其他人,太后娘娘高坐在椅子上面。
邵宛如眼尖的看到地面上潮湿了一块
,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了,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一块方才应当被打湿了,远远的角落里,有一块未来得及收拾干净的碎瓷片。
看起来承恩侯应当是来过了,而且还把画呈给了太后娘娘,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太后娘娘也没有当众丢脸,下不了台,这个时候看起来还算冷静。
事情撞到了一起,邵宛如也没办法,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先让承恩侯把画呈上,如果在寿宴上面,当着皇上的群臣的面献图,那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可眼下,她因为魏嬷嬷见恶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这时候看自己是哪儿都不顺眼,这关倒是有些难过。
下意识的按了按裙角的玉佩,心里安宁了下来。
纵然自己这关不好过,楚琉宸也早早的备下了为自己护身的东西。
上有两步,对着太后娘娘恭敬的跪了下来“参见皇祖母!”
太后娘娘目光阴冷的落在她身上,没让她起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最后目光下滑,落到她腰际挂着的玉佩上面,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这玉佩是她给楚琉宸的,又岂会认不出来,这孩子居然三番两次的把玉佩送到邵宛如的手里,也实在是让她不喜。
可纵然再不喜,想到楚琉宸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上心的便是眼前的邵宛如,太后娘娘纵然满心的不喜,这时候也忍下了心头的怒意。
“起吧!”太后娘娘淡淡的道。
当然,如果证明邵宛如真的居心叵测,她也不会留手,但在这前,她得保持准静,不以片面之词给邵宛如定罪,必竟那个时候的事情,跟邵宛如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瑞安大长公主也不可能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跟邵宛如都没关系。
邵宛如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听闻你之前去了承恩侯府?”太后娘娘冷冷的问道。
“是去了承恩侯府,还看到了承恩侯的一副画,跟孙媳妇准备的很象,但比孙媳妇的更合意境,孙媳妇自愧不如,还想着看看其他大家的手法,再补救补救。”邵宛如柔声低头道,话却没有一丝迟疑。
在外面收集画,找一些名家的参考参考,目地当然是为了能让自己准备的画更完善一些。
邵宛如原本是为了应付太后娘娘的问答,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阴,还引来了赵熙然和赵尚书府上的注意。
见她答的很顺溜,没有一丝惊慌,太后娘娘暗中点头,看起来这事是真的跟她无关了?
“你怎么知道承恩侯府有这么一副画?为什么当时又带着自己的一幅画?”太后娘娘又问道。
她怀疑邵宛如,就是因为当时邵宛如能立既把画带了出来。
“之前去往外祖母府上的时候,就把画带着,原本是想让承恩侯夫人指正一下,承恩侯夫人跟皇祖母的关系最过亲密,必然知道皇祖母的喜好,画作还没有定形,还可以稍稍改正一些。”
邵宛如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仿佛不知道太后娘娘在用目光审视的盯
着她。
去往承恩侯府的事情,是早早订下的,贴子也是先送过去的,把画作准备好,也就说的过去了。
承恩侯夫人是太后娘娘的亲嫂子,往日里跟亲嫂子走的亲近一些,原也是正常。
这么一解释,邵宛如带着画作去往承恩侯府的事情,也算得解释得通了,程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再看邵宛如的神色也落落大方的很,不象是被抓住了心虚紧张的样子。
“你的画准备了多久了?”太后娘娘的神色稍缓,她虽然对邵宛如有了意见,但这并不能认定邵宛如谋算什么的证据。
“是准备很久了,以前在玉慧庵的时候,就准备了枫叶。”邵宛如脸上带了几分羞意,头越发的低了下来,“听宸王殿下说,太后娘娘喜欢枫叶。”
好看的枫叶收集起来,也是极漂亮的,有人爱花,自然也有人爱枫叶。
这送礼当然得投其所好。
“之前在玉慧庵的时候,孙媳和邵宝林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当时那片枫林里好多的枫叶,孙媳就捡了许多,后来又再挑选过几次,才得了这些好的。”邵宛如又解释了一句。
玉慧庵的枫林里,的确发生了事情,邵颜茹暗算了她一次。
太后娘娘既然想让她嫁给楚琉宸,有些事情也是关注的,对于这事情也听过一耳朵,当时魏嬷嬷对邵宛如还没有恶意,又知道宸王似乎在意邵宛如,传的话也就偏向邵宛如。
想起这位邵宝林,太后娘娘的眉头一皱,很是不悦,当时似乎这位邵宝林跟清郡王还扯上了关系,似乎两个人在枫叶林中就有些暧昧,一想到眼下这位邵宝林,还是儿子的女人,虽然一直在冷宫,太后娘娘心里也觉得一阵腻味。
邵宛如的话既然说到这里,算起来的确是有根有据的,也的确是早早的便准备下来的,并不是知道了什么之后,才故意的弄出这么一幅画来的。
“坐吧!”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邵宛如坐下。
邵宛如柔顺的应了一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神情自然,没有紧张后的放松,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看起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太后娘娘暗中可以确定这事跟邵宛如没什么关系,应当不可能是她。
既然不是她,太后娘娘也就不再问她枫叶的事情,话题一转,“你之前说的蝶衣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位女掌柜是真的想把店铺盘给你?难不成人家自己不会赚钱,一定要让你赚钱不成?”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疑惑尽消,太后娘娘不会问这么一件小事情的。
邵宛如心里这时候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逃过了这一劫,但脸上却不显,依然平静若水,抬起头禀报道“皇祖母,这事情里面有内情,而且还……关系到魏嬷嬷,孙媳妇不知道要如何说!”
不管魏嬷嬷是怎么跟太后娘娘进的谗言,或者她和魏达海是怎么暗害自己的,眼下却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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