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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纳税大户 第195节
    于是乎,还有了愚昧的百姓特地到自动扶梯前大礼跪拜。
    而就在这个说法越传越烈的时候,各地的灾情也终于传回了京城,传到了京城寻常百姓的耳朵里。
    两者相加,事情就渐渐不对味了。
    怎么玉大人四月才刚走,五月就又传出了这么多灾情。
    “看吧,我没说错吧!咱们京城就是要玉大人镇着才能得平安!”一妇人拍着大腿道。
    她认为这只是几个相熟的姐妹私底下的小话,却不想,就这么一句话,又惹出了大乱。
    第216章 、未可知
    “南山,你这几日去哪儿了?你额娘说总寻不着你。”
    东海在一个清晨难得的堵到了刚刚下值的南山,如今东海和南山也都是十九、二十岁的青年了,也都各自补了缺,像他们这般年纪便成功补到缺儿的,在胡同里已经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然而、要看同谁比。
    东海几乎一眼就能瞧出南山身上的郁气,声音也低而缓了下来,“你额娘说,给你相了好几家的姑娘,你都不满意,南山、我知道你的心结,可,那已经是不能想了,你也不小了,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
    南山抬头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那你呢,你可比我还大一岁。”
    东海一时被问住。
    他的心思比他的还要说不得。
    看着东海沉默下去,南山笑了一声,越过他往外走,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不知哪一处地方。
    东海回过神来又赶忙追上去,“南山,你去哪里?”
    南山住脚回道:“随便找个茶铺吃早饭而已,我还能去哪里?咱们又不是那位玉大人,去什么青楼楚馆都没事儿,再说这内城里,也没有青楼妓院,连戏院都没有。”
    东海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放心,“正好,我也没吃早饭,我和你一起去吧。”
    南山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两人随便寻了家茶铺坐下,要了几样简单的吃食,没过多大会儿,茶铺里的客人便多了起来,路边的茶铺摊子没什么讲究,客人们也没什么讲究,天南海北的,什么热闹说什么,而如今京里最热闹的就数城外的自动扶梯了。
    而说到自动扶梯,就少不得要说到玉大人。
    没什么不好的话,都是夸赞,甚至玉格弹劾弹劾她的人,玉格在金缕记收拾那些个官吏的手段,也能被百姓们夸出花来。
    说来奇怪,百姓们见到官吏的时候都敬畏得很,然后背过身,若是瞧见哪一位官员独自一人把别的官吏收拾个遍的时候,又、很有些泄愤的快意,好似那位官员是和他们一伙儿的,是在帮他们报仇。
    而此时的玉格,显然就充当了百姓心目中自己人的角色。
    东海听着百姓们的夸赞之词,抬眸看向自个儿的堂弟,却见南山嘴角微微带笑,吹了吹碗里的热气,喝了一口豆汁,怡然得很。
    东海微愣,而后又看了南山一眼。
    南山注意到他的视线,心情不错的抬头笑道:“吃啊,你看我做什么。”
    “哦,没什么。”东海吃了一口手里的油饼子,有些心不在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倒是南山,翘着脚好心情的解释道:“咱们毕竟是打小相识的情分,虽说如今、淡了,但我心里头也还是盼着他好的,你放心。”
    东海轻叹了一声,眉头散开,笑着点点头,“你能想开就好。”
    南山满不在意的哈哈笑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好了好了,你吃完饭就赶紧回吧,我记着你今儿是白天当值是吧,我约了一个朋友喝酒,一会儿就直接去他那处了。”
    “你额娘。”东海有些迟疑。
    南山厌烦的皱眉道:“我知道,我总还是要回家睡觉的,哪里就寻不到我了,没事儿,我知道,她就是想压着我赶紧成亲罢了,挑的、嗐。”
    南山厌气的挥了挥手,像是要打散什么不好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人家,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总得、合了咱们自个儿的心意,这日子才过得下去吧?”
    合心意这三个字又说中了东海的心事,东海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沉默的点点头,“好吧,我不说了,你自个儿知道分寸就好。”
    “嗯,我知道。”南山随意的一摆手。
    吃过早饭,东海结了饭钱,两人便各自分开。
    东海回家先同自个儿额娘说了南山说的话,而后便回到屋子里,自个儿怅然的坐了一会儿,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当值。
    而另一边,南山七转八转的转进一处小酒馆,见到了一位五官俊朗端正,偏气质又带着些魏晋名士似颓唐似洒脱的落拓感的男子。
    “启兄。”
    男子转过来头,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启科齐。
    “你下值了?坐。”启科齐请了南山落座,又招呼小二再上一坛酒来。
    南山拿了酒碗,自个儿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听着酒馆里和茶铺处相差无几的议论,皱眉低声道:“就这样?这样真能有用?已经快把他说成是天人临尘了,也没见朝廷有什么动静。”
    启科齐笑着往他碗里添满了酒,“别急,皇上毕竟不在京城,这消息,你总得缓一缓等一等才能传到皇上的耳里不是?”
    南山又闷气道:“皇上不在京城,可御史们难道也不在京城?”
    “御史们,”启科齐的舌头像是喝大了发麻,又像是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这三个字说得格外粘粘而低沉。
    南山也想起了启科齐因为御史们闹得那一通难堪,仰头又是一饮而尽,略过了这个话题。
    “前头,那什么生而带玉的时候,说得可比如今热闹,也没见皇上把他如何,你确定这真能有用?”
    启科齐笑道:“有这么一句话,‘卷土重来未可知’,人的信任是有限的,尤其是皇上的信任,前头的,皇上为何不计较,咱们不知道,不过,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样的事儿,我想皇上很难不介怀。”
    “卷土重来未可知,”南山重念了一遍,细品了品,这说的是西楚霸王的事儿。
    是啊,卷土重来未可知,反正于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他们做什么了?不过是和百姓一起闲话了几句而已。
    想到这儿,南山的心也静了下来,“行,再等等吧,那群御史大约是被他之前的手段吓破了胆,得缓一缓。”
    南山的话里透出些轻鄙,又想到东海早上劝自个儿的那些话,他还真放心了,哈哈哈哈,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在意,比如眼前的启科齐,他能放下自个儿被革去的功名吗?能舍下那带着万贯嫁妆的原配发妻,和那原本能让他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的姻亲关系吗?
    想到御史们被他们算计,想到东海根本参不破这些敬仰赞誉背后的危机,南山不免自鸣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有种俯视东海,俯视朝廷御史的快感。
    而另一边,朝廷的御史听到了坊间的传闻了吗?
    当然是听到了,只是吓破胆?
    几个御史默契的对视一眼,勾了勾唇,不着急,再等等。
    等什么?
    等……皇上自个儿发现。
    第217章 、等到了
    康熙虽然不在京城,也没有御史弹劾此事,但是康熙还是很快就知晓了京中的舆情。
    作为一个帝王,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都察院就蒙蔽了耳目。
    开始,康熙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毕竟百姓愚昧,而且玉格前头生而带玉之事传得更加神乎其神,还有他求雨未果,而玉格一到台州,台州便下雨之事,这些事,哪一件不比如今的自动扶梯大?
    所以康熙听闻后,不过一笑了之,还同身旁的内侍道,等回了京,他们也瞧瞧自动扶梯去。
    只是后来,百姓们竟然又把各地八竿子打不着的灾情和玉格联系到一处,又传出了京城需要玉格镇着的话,他也不在京城呢,怎么就没人说是他的缘故,他可是天子。
    更重要的是,如此大逆不道之语,御史朝臣竟然无一人弹劾。
    是不敢?还是不愿?
    康熙心底有了些介意,不过面儿上还是如常。
    甚至当晚,康熙还去了此次伴驾出行的六姐儿处,这叫同样知晓京中舆情的大臣们越发感叹玉大人圣眷之深。
    不过,当晚侍奉康熙的六姐儿却并不如此觉得。
    康熙从二十二阿哥开始扯起话头,问了许多玉格小时候的事,听闻六姐儿会读书识字,最初都是玉格教的,又听了玉格是怎么一步步带着她们做买卖,那些个生意上的辛苦和趣事。
    六姐儿说的是回忆是闲话,而康熙却从中听出了玉格的天分和、滴水不漏,以及藏拙。
    她读书不是不行,是、不愿行,或者说是故意表现出来的不行,一个才五六岁就知道让姐姐们学写字学算术的人,怎么可能自个儿不好好学呢?一个才五六岁就能学好,并且教导自个儿姐姐们学习的人,又怎么可能自个儿学不好呢?
    所以,她一直表露出来的脾气性情有几分真?她对他的忠心又有几分真?
    再一件,从她开始做买卖起,除了必要的开支,她的银子就没有落到她父母手中去,可以说,通过做买卖这一件事儿,她就从她的父母手中夺走了家中的话语权。
    她给几个姐姐买东西备嫁妆,是情义,也未尝不是她联合姐姐们架空她父母的手段。
    简单来说,她把自个儿的东西和色赫图家的东西分得很开,对自个儿的父母尚且如此,偏到了朝中,又是另一幅模样,无论场馆还是毛衣和水泥厂,那么大的利,说让她就全让了。
    她图什么?人的本性不会轻易改变,她如此舍得,只能说她有更大的所图。
    康熙越想越远,六姐儿敏锐的觉出自个儿可能说错了什么话,而且是关着玉格的话。
    六姐儿心惊肉跳着,又不敢露到面儿上,只又微微烦恼的笑着把自个儿前头说过的事儿,明着往好处,实则往不好处全部描补一遍。
    “玉格性子虽然惫懒散漫,不过人是真的聪明伶俐,皇上可别以为他教臣妾姐妹几个读书识字是什么、嗯,真觉得读书识字重要,他呀,就做买卖后,抓臣妾姐妹几个的读写算数抓得最紧,就盼着臣妾姐妹几个把什么记账算账啊,全部接过手来,他就能落得清闲了。”
    “后来,果不其然,家里买了铺面儿,能轻松些做买卖的时候,他就把家里的生意全部交给了臣妾的三姐和四姐,就连当时还年幼的五姐和臣妾,也被他拉着在店里头帮忙,他倒好,说自个儿要读书,而后就万事不管了。”
    “好了,读书就读书吧,毕竟确实是正经事儿,可他读书,就从前,臣妾家里没银子的时候,最勤奋用功,后来,家里的银钱宽裕了,他那书、那学,五日里能去三日就好得不能再好了。”
    六姐儿说得又烦恼又好笑。
    康熙转头看向她,突然道:“胤祜今年也有三岁了吧。”
    六姐儿笑着点点头,“是有三岁了。”
    康熙转着手串,慢声道:“都说外甥肖舅,又有俗话说三岁看老,不知胤祜会有几分随了他舅舅。”
    六姐儿越发胆战心惊,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好好的,皇上为什么瞧着像是对玉格生了戒心?她方才说的那些都没有用吗?皇上为什么不信她?
    六姐儿控制不住的想要掐手指,又拼命忍住,笑着谨慎的回道:“胤祜阿哥一直养在惠妃娘娘的宫里,臣妾也就他生辰的时候能见他一面,倒是不知道他的性情脾气,只是瞧模样,倒是像皇上更多些。”
    然而康熙却不许她如此含糊略过,“朕瞧你们姐弟感情很是深厚,怎么,你倒像不愿意胤祜如他舅舅一般聪敏?”
    六姐儿的心思飞快的转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回怎么回,怎么才能不牵连到玉格。
    六姐儿的大拇指甲借着手帕的遮挡,深深的掐进食指里,钝钝的痛感提醒着六姐儿不要抖不要慌。
    “回皇上的话,”六姐儿回得很慢,有些纠结,也是真的纠结,“臣妾不知是像他好,还是不像他好。”
    “嗯?怎么说?”康熙端起了茶盏。
    他的眸子自然垂下,然而压迫感却并没有减少半分。
    六姐儿边想边说道:“臣妾毕竟是胤祜阿哥的生母,这做额娘的,就没有不盼着儿子好的,希望他又聪慧又努力又孝顺,文也好武也好,什么好的词儿都能用上,千万别同他舅舅一样懒散,什么都学不下来,可要是都占上,又、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