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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一个字“挖”!
    小黑走了之后,余珍珍和何凤山商量了一下,家里没条像样的狗,不成样子。但想要再找到像小黑那样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犬并不容易。村里的狗不少,但这些狗已经被城里人遗弃了的吉娃娃、金毛和其他外来的洋犬杂交过,倒土不洋的,给小孩子当玩伴还行,但要看家本领就差远了。生性极其胆小,甚至一只野猫、一只土鸭子都能把成群的狗撵得四下跳窜。而且这些狗,远没有小黑爱干净,还爱得病。余珍珍自然是看不上。
    何大海原本想着给他们抱一只藏獒回来,但这些年藏獒也是杂乱无章,鲜有正统血统。思来想去,又担心何大海和李大海的两个孩子都还小,稍有不慎伤到了这些孩子,那就是大事了。只能放弃这种暴发户的想法。
    无奈之下,老俩口养了一群土鹅。这些鹅虽然没有狗那么吓人,但这些家伙顾家,虽然喜欢随地大小便,但特别讨孩子们的喜欢,对陌生人也格外警醒。就连村里的那些野狗都不敢轻易靠近家门一步,这些土鹅虽然有些呆头呆脑,但嘴巴厉害,冷不丁嘴上来一阵猛戳,戳得那些野狗惊抓抓的狂叫,夹着尾巴溜得远远的。
    余珍珍能教人,也能教狗,更能教鹅。几只土鹅在她的侍弄下,格外喜人,不但爱干净,还很喜欢粘人。特别是那只头鹅从孵出来就比其他的鹅要多长一个脑袋,很是聪慧通人性,成天趾高气扬的像只得胜的大将军,整个院坝和家里都是它的领地,其他的鸡鸭鹅连院坝都进不了。一旦猫狗、鸡鸭闯进它的领地,它扑扇着宽大的翅膀,蹲着身子,伸着长长的脖子,长长烙铁一般的铁甲嘴,便不要命地狠狠地戳过去。
    四个小家伙经常把它当马马骑,它摇摆着脚蹼,鹅鹅鹅的叫着,时不时还把脖子伸到孩子们的怀里亲昵地轻轻戳几下。余香和何大海每回回去,它都成了精,大老远地摇着短尾巴,噗踏噗踏地飞快出来,滴溜溜地转着小眼睛,围在腿边打转转。“大白,大白!”
    一旦听到余香叫它,它便更加高兴了,使劲地抖擞着浑身的羽毛,张开翅膀,飞快地跑过去。大白跟其他的鹅不一样,从不偷吃,特别喜欢吃塘子里的泥鳅和小虾,余香扔给它几条泥鳅,它连忙一口接住,伸直了脖子,一股脑地吞下去,不时地用身上的羽毛洗洗沾了荤腥的嘴巴。
    家里有了一只顾家的大白鹅,四个孩子,俩个小媳妇,兰花和余珍珍方才没有那么寂寞。而老扛把子和何凤山在城里来的那些老头子身上学到了新鲜玩意儿,养起了八哥和鹦鹉。俩人经常提着一个鸟笼子,揣着一盘象棋,去生态养老社区与那些新来的邻居,溜溜鸟,下下棋。而姚七月的老爹则迷上了那位老师,索性从家里搬出去,搬到生态养老社区过上了同居生活。他本来就是私塾毕业,手底下也有几分墨水,跟着那位老师学习书法,画画水墨画倒也过得很惬意。
    而何友生的家里,却不经意间出现了变故。
    何晓敏跟着他老婆,连续去了医院好几趟。这家伙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了,居然患上了抑郁症,虽然是初期症状,但性格却大变,变得格外敏感。
    何友生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没有办法。郁郁症这个玩意儿,他之前只是在电视里和报纸上见识过,但万万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何晓敏也会患上这种病。婆媳俩,也很无奈,这种病大都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但问题是何晓敏的病根子就在他老婆的身上。自打他老婆当上了村上的职业经理人,抛头露脸的时候多了,他暗自地把较劲的对象也从何大山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老婆身上。但比来比起,每回他都要被他的老婆压上一头。
    秦芳的事情,对何大海和余香触动很大。只得提醒他的媳妇多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实在不行让他停下来调养一段时间。但对于余香和何大海的劝告,他又怎么听得进去。
    李太沟一天比不上鲜家嘴,他的心就是慌的。
    他老婆担心他越发加重病情,只得啥事都先给他交代情况,免得他东想西想的。何友生的老婆,见老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事情。便偷偷地给她儿媳妇说,“媳妇,你看!要不你们抓紧时间带给孩子吧,兴许有了孩子,他的心思便没有那么重了。”
    原本按照何晓敏和她的打算是准备在三十二岁才要孩子的。俩人都是事业型的,事业都处在上升期,都想着在年轻的时候冲一冲,拼一拼。按照她儿媳妇的打算,是结婚前十年,拼命挣钱。等到满四十岁之后,便去买一个房车,带着一家人搞一个农家乐,淡季的时候,便开着房车到处去旅游。
    何晓敏患上了这种病,不得不提前中断她的计划。提前准备了怀孕的事情。半年之后,何晓敏的媳妇终于怀上了孩子。何晓敏的病仿佛一夜之间也就好了。外人看来,跟好人无疑。但只有他的媳妇最清楚,他反而病得更重了。
    老镇长接替李政的职位之后,很快进入到角色。
    在余香的首肯之下,示范片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心村整合计划,集中财力、物力打造中心村和中心场镇。当然矛盾也不少,首先面对的问题便是村干部的整合,原本是一个村一个村支两委,二合一、三合一的整合计划提出之后,村干部要大幅度地缩减,老的自然是愿意退位让贤,但年轻的,那些刚刚上任才尝到甜头的哪有那么容易放弃。
    老镇长与余香商量之后,原计划通过公开演讲进行选拔,但思来想去,这种表面上很公正的选拔方式,其实并不公平。原因无他,村与村之间大都是这个家族与那个家族,人多的村自然比人少的村要占便宜,都是亲朋好友,公开演讲进行公开投票,人少的,有能力的人肯定会吃亏。
    为了防止拉票贿选的问题,老镇长采取了临时过渡的方式,组建临时班子,把各村的村主任都安排为副主任,在副主任中公开选举一位来担任村主任,而支部书记则通过绩效评估的方式,示范片提出建议人选,由村党员干部大会选举产生。落选的村支书则改任为村上的督查组、项目组、财经组的组长。至于村文书、妇女主任则都进入各组成为组员,根据工作情况,再另行决定安排。
    到此刻,示范片的“三变改革”才真正进入到了深水区。
    原计划老镇长是打算索性把李太沟和鲜家嘴也整合在一起的,但考虑到两个村的发展势头和人口规模,与余香多次商量之后,还是采取按兵不动。让何晓敏这条鲶鱼,卷起大浪来,推着连片发展。
    何晓敏的压力越大,心思也越重。
    “各位,我们现在是出在四面楚歌的状态,前有虎狼,后有追兵。示范片连续推进的整合计划,大家都看到的。多的我也不想多说。我们要看到我们的危机感啊,鲜家嘴的村级集团公司一跃千里,他们的模式我们学不来,我思来想去,还是坚持走合作社的路子。东施效颦,是要倒大霉的!我们只有走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子来,我们才能摆脱被整合的命运!所以,下一步我们的旅游合作社、产业合作社、劳力合作社还要下功夫,特别文创合作社,我们要抓住鲜家嘴影视基地这块牌子,抓紧时间借鸡生蛋,我们得搞好旅游观光产品的产能配套。我记得何兴旺当初在搞旅游节的时候,把稻草都能卖成文化产品,我们有很多老手艺都要深度地开发出来,成批量地做成文创产品。”
    “义乌,大家都知道,他们就干了一件事,做袜子,把我们穿在脚上的袜子都做成了国际化的品牌。吴兴,这个地方大家并不是很清楚。但他们也做了一件事,就是把丝绸做成领带。兰沟村呢,靠一根竹子,也都做成了产业链。我们呢,做什么呢,还得做文创品牌,豆豉是我们的本土特色,不能让李大海一个人把好处都拿走了。我们得在这方面下功夫,做出成体系的文创产品来。”
    老支书李明辉,皱着眉头,点着一支烟,咳嗽了一声,担心地问道,“何书记,这么做李大海会不会跟我们翻脸啊!”何晓敏把眼睛一瞪道,“他翻什么脸,他做的是粗加工,我们做的是文创,两者根本不冲突。”
    何晓敏一锤定音,根本不管大家的议论。他心里很着急,李太沟村再拿不出像样的品牌,用他媳妇的话说,没有品牌就没有竞争力!李太沟村的基础设施已经暂告一个阶段了,下一步的发展动力就在产业化上下功夫了。
    “那具体怎么搞?你总得提个章法啊!”老支书见他发火,只得低声问道。
    何晓敏皱了皱眉头,搞文创产品首先得挖历史根源,从历史文化着手来扩展豆豉的历史内涵和文化价值。“一个字,挖!挖历史,挖故事,挖艺术!我们这些人不行,就找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来帮助我们挖!妈拉个巴子,我还不信搞不赢他们鲜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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