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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暗流涌动,知人知面难知心
    被查的这几个人,平常与她的关系都还相处得不错。平时这些人也对她多有尊重,见着面更是谈笑风生,她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当吕书记把这些情况通报给她的时候,她几乎无法想象。“人心隔肚皮,有几个是知心知底的?!”当初侯春是这样样子,现在这些人比他更可怕。
    水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她懂。但这趟浑水,也太浑了吧。“前路漫漫,暗箭难防。”林虹在她挂职前,多次提醒她的话,犹在耳边。她越想,心里便越觉得心寒。以她和何大海现有的条件,她根本不需要在工作,安心当她的家庭主妇,何尝不是一件美事。但她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新“三变”改革一经推动,改变的不仅仅是示范片,而是整个家乡。
    这是她的心血,她心有不甘,也放不下啊!
    余香第一次醉了,是她自个把自个喝醉了的。何大海回到家里,打开门,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酒气。她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眼角流着泪水,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胡话。
    何大海气得差点暴走。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怜惜地一把将她抱起来。抱到浴室,给她换下了被她吐脏了的衣服,给她放好热水,帮她洗漱了一番,方才把她抱进卧室。
    盖上被子,余香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他索性也爬了上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身体,轻声安慰着她。“你这是何苦,自个难为自己啊!实在不行,咱们辞了这份工作便是!”
    何大海守了她一宿,等她睡熟了,方才落寞地抽出酸软的胳膊来。从床头上抽出一支烟来,静静地点燃。黑暗里,烟头上的火光,随着他内心的火气而呼呼作响。
    良久,他掐灭了烟头,暗骂了一句:狗日的,敢欺负我的女人!等着吧,等着老子的怒火!
    第二天醒来,余香尴尬地朝何大海笑了笑。何大海惺忪着眼睛,不满地说道,下次不准再这么喝了!要喝,也跟我一起喝。
    鲜家嘴表面风光的背后,其实藏着很多看不到的戾气和不满。
    这场风雨,也把鲜家嘴暗藏的杀机也搅了起来。不少人,也都打起了他的主意。他不想被人卸磨杀驴,索性自个先把自个摘出来。
    等到余香走了之后,他便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一旦余香调离之后,他便从鲜家嘴和示范片全部撤资出来。余香累了,他的心更累。他已经打好了退堂鼓,不想再掺和村里的事情了。
    至于将来,那都是何大山、驼子李和村里的其他小年轻的事情了。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幺爷活着的时候,多次告诫过他,不能再这么大包大揽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得到了好处,自然还想得到更多的好处。
    老扛把子和何凤山敏锐地察觉到了何大海的动静,虽然心里有气,也最讨厌这种不胜其烦的窝里斗,但这就是人心,鲜家嘴的家业最终还得交给这些年轻人的。他们已经老了,说话做事老年人还多少听一些,但那些返乡回来年轻人根本没有把他们当盘菜,人家都盯着怎么挣钱,怎样快速的挣大钱。
    前浪打过后浪涌,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些在沿海地区晃荡过的年轻人,早已经被大城市的光风霁月给压抑得想要扬眉吐气。在大城市里拼不赢,难道回到村里这个小塘子还争不赢?欲望被洪水摆释放出来,便很快形成了丑恶的猛兽。以往村里,老一套的管理方式,已经随着经济的发展而逐步被淘汰。年轻人不喜欢,老年人便莫法坚持。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家族式的管理,压抑了他们好几十年,一旦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便恣意横生,目中无人。更甚的年轻人,心太野,无所不用其极。鲜家嘴发展得越好,他们越想趁机上位。余香和何大海便是挡在他们前面的绊脚石,不把他们搬走,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何大海在村里的威望太高,背后的这些人要想夺权,只能采取各种手段,打击他的名声,破坏他的形象。余香的事情,虽然还了她的清白,但包不准什么时候,又会被人翻出来,成为打击他的利器。
    何大山、驼子李、何老六虽然人品不错,也知根知底,但他们性子还是太过柔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反倒是把何大海留下的一下好的传统给丢掉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回算是对何大山和驼子李的试金石吧。
    无奈之下,老扛把子和何凤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揣着明白装着糊涂。
    暗流涌来,何大海想认命,但何大山和驼子李却不乐意。
    俩人稍微一琢磨,便琢磨出味来了。“狗日的何晓敏,这背后肯定有他的文章!”
    何大海提出要全额清算准备撤资,何大山和驼子李索性便要宣布鲜家嘴集团公司破产。何大山和驼子李任性之举,让何大海哭笑不得,只能暂缓。
    白水河钓庄,因为这场风风雨雨,失去了本有的宁静和美丽。
    何大山与驼子李思索了一整夜,俩人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的心太软,性子太软。再这么糊里糊涂地干下去,他们不但会砸了何大海和余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还会把鲜家嘴推动无力自拔的深渊。“大山,咱们不能再这么等下去,看下去了!在这么下去,你我无言面对余香和大海啊,即便是在村里也会抬不起头来的!”
    何老六和李金香也是一脸的愁云。村里的风言风语,越发荒唐和精怪。“大山,我们不能让大海寒了心啊!这些下去,人心不古,还要我们这些当干部的做啥!”
    “是啊,如果还是这种局面的话,我何老六第一个向村委会辞职!”
    面对驼子李、何老六的逼宫,何大山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只得站起身来,挨着发了一圈烟,各自点燃之后,他的心情也更加沉重。姜小丫的话更加直接,“大山,你得擦亮眼睛,不能再误事了。”
    “这件事情,背后的症结,还是在我!”何大山理了理繁杂的思绪,痛苦地笑了笑。“这事呢,我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以至于何晓敏闹腾得这么厉害!”
    何晓敏的翅膀已经长硬了,打起了翻天印。何友生心里也很着急。他这个儿啊,自从当上了第一书记,已经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了。明面上与鲜家嘴打起了擂台赛,但他心里并不甘心去李太沟村当书记。他想的还是何大山的位置。老头子的话,在他看来就是个笑话。“不把这趟水,搅浑!我还怎么回来!”
    “你争这些干啥,有卵用!”
    “我可不是你,你被人压了一辈子。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话吃铁碰硬,让何友生无言以对。
    何大山与驼子李、何老六商量了一阵子,烟雾缭绕的亭子里,闪动着不服输的火气。会后,鲜家嘴很快便动了起来。何大山直接约谈了何友生,明确给他提出何晓敏要敢继续在村里搅风搅雨,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何友生家的股份和收益,他一股脑地砸在了何友生的桌面上。“村里的事业,是大家的!你也是村里的老领导,不能再这么由着他顺着性子胡来了!大海书记已经够对得起大家了!他还是我们的新乡贤!怎么能给人家随便泼脏水啊!这不是丢他的脸,这是在打我们自己的脸啊!”
    何友生心中有愧,闹了一个大红脸。连连表示道,回去后,我马上找他在谈一谈。“他要是再这么弄,我们也是弄得来这么鬼名堂的!他让我们坐不平,我们也能让他走不到干燥路。不要忘了,他还只是个驻村第一书记!老李家的笔头子,恐怕比我们的老何家的拳头子还要厉害吧!别把人整毛了,要乱整我们大家都乱整,看最后谁来收场,谁个遭殃!”
    何大山的话,夹枪带棍,一腔的火气,震得何友生脑袋瓜子嗡嗡作响。脸色十分难看。
    驼子李也庚即召开了村班子会议,罢免了何晓敏对婚庆产业的管理职能,只保留了他媳妇的管理权限。同时,村里密集举行各种培训班,强化村规民约的管理,严禁信谣传谣、造谣生事。
    事情传到镇上,苗新月皱着眉头,连连捶着桌子,“胡闹!这何晓敏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得治!马上安排他去县上参加集中学习,先把思想搞明白了,再说当不当的问题!”
    何晓敏被安排到县上作风整顿培训班学习,但他并不服气。这股暗流,也并没有消退。更多的年轻人,还是在蠢蠢欲动。
    何大山和驼子李会商之后,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分配的问题。索性,把村上返乡的年轻人都召集起来,集中听取他们的意见,他们要从病根子上动刀子。
    座谈会后,鲜家嘴村重新组建了青年创业事务部,把这些心思浮动的年轻人都集中起来管理,参与村上和公司的经营。多日笼罩在人心上的乌云,方才有些烟消云退。
    经历了这场暗流,何大山心有余悸地对姜小丫说道,人啊,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下来,就要整出事端。姜小丫也知道这段时间,他过得很难,两面受气,差点整出病来。她咯咯地笑道,鲜家嘴今日不同往日,利益诉求太多,你这个当班长的,得好好学学平衡之术了。利益均沾是好事,但也是坏事。你得拿捏好这个度才行。从经营管理上,更有强化约束机制,不能搞野蛮生长。
    何大山愁啊,他越来越觉得自个知识不够了。他跟何大海要学的地方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