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记见温馨不好意思,连忙给她打气道,小温同志不要担心皮肤变黑了,在我看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才是大美女!
他庚即又话锋一转道,我刚刚去了小温同志工作的地方,实地走访了一番。余香和林县的同志没有骗我!我给他们下达的军令状,干得很好!很不错!小温同志,我是知道的。原来在市委办那就是白面嫩皮小丫头,但现在大家看看,小温同志比在座的很多同志都晒得黑啊。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了小温同志,是真沉下心来做事情的。同志们,我们干基层工作就是要有小温同志这个狠劲,这股实在劲。基层最能锻炼我们的干部,今后我们的干部选拔都要有基层锻炼的经历!只有懂基层,懂老百姓的需要,我们的工作才能顺应群众的要求,群众也才能满意。
“同志们,今天的这个现场会,我是感触很深。林县的变化,大家实地都看到了。说明我们的转型调整方向是整对了的。所以,接下来市里决定采纳林县的建议,将周边县都列入进来,趁着这股东风,把我们的大健康产业壮大发展起来。”
这场现场会,跌宕起伏,王书记和顾天青之前没有见到张书记的身影,心里一直在打鼓。等到现场会结束后,俩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温馨虽然得了表扬,但心里很纠结。张书记这么一表扬,她这个黑丫头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余香咯咯笑道,你啊还纠结个啥啊,这事好事情啊!“这是啥好事啊,这让我还怎么嫁人啊!”
“文长青要是敢嫌弃你,看我不揍他!文长青,你敢嫌弃温馨不?”
文长青吐了吐舌头,连忙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黑是黑,自带宝色。我就喜欢她这个样子。
温馨听了他们的话,更加待不住了,捂着脸连忙跑开了。余香赶紧踢了文长青一脚,“还杵在这里干啥,赶紧去哄哄啊!”
会后,林虹也不停地埋怨张书记,“张书记,您这个表扬倒好,可人家温馨小女子家家的,今后还怎么见人啊!”张书记呵呵一笑道,林书记,我觉得你这个观点是要不得的!女孩子黑点也是美啊!不能一白遮百丑吧!
“您啊,总得顾及一下人家小丫头的体面吧!”
张书记看着温馨跑远了,方才叹了口气道,不过也是难为这个丫头了。晒得那么黑,我都差点没把她认出来。
林虹噗嗤一笑道,您啊您,我都不知道说您啥好了。
“这也是我有感而发啊,现在我们正处于转型的时候,我们的干部必须得沉下去啊!不然的话,真就应了那句话,不进则退,慢进也是后退。”
“大健康产业才刚刚起步,一切还任重道远!”
张书记看了看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张书记和林虹之后,余香还没来得及回办公室。手中的电话,便火急火燎地响了起来。“余香,你赶紧请假回来一趟,嫂子难产!”电话是何大海打过来的。余香瞬间脸色大变,一下子慌了。连忙跑去跟王书记和顾天青请假。
这场现场会,多亏余香的操持,让王书记和顾天青长了不少脸。见余香家里有急事,没敢拦她,“那啥,你家里有急事,给你放三天假,你抓紧时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上,余香心里都很害怕。她不断地给何大海打电话,得知嫂子的宫口开了三指宽,但胎儿太大,胎位不正,生了六个多小时,造成大出血,已经被送到手术室抢救了。她的心里就像猫抓一般,连连祈祷,“嫂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等到余香撵到梓县医院,手术已经结束。
手术室外,老何一家人抱着脑袋哭成了一片。何大山跪在手术室外,哭得撕心裂肺,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胸口。余珍珍和兰花各自抱着一个新生的孩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何大海眼睛红肿,依靠着门楣,闷着脑袋一支接一支地狠狠地抽着。老扛把子、何凤山和何老六忙着在张罗丧事。姚七月、姜小丫和李金香也都不断地抹着眼泪,她们守在何大山的身边,费尽了力气也拉不起来。
“秀清,秀清!你不能走啊!”
“你不能这么丢下我和孩子啊!”
何大山见盖着白布的拖车,被医生和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猛地一下子冲了过去,一把掀开白布,整个人一下子全傻了。
何大海连忙一把抓住他,狠下心来,把白布重新给嫂子盖上,连忙摆了摆手,让何凤山和何老六赶紧推走。
“不!秀清,你不能走!”
何大山疯了一般,又冲了过去。无奈之下,何大海只能由着他紧紧地抓住嫂子的手,撕心裂肺地干吼。
“大山,人死不能复生,你冷静点!”
何大山充耳不闻,他傻傻地一把把嫂子抱起来,使劲地抱着怀里紧紧地不愿意松开。俩个新生的孩子,似乎知道妈妈走了,也哇哇地在余珍珍和兰花的手里使劲地挣扎着大哭不止。
老扛把子、何凤山和何老六一边流着泪,一边给她撒下落地钱。
余香刚刚走到门口,见到眼前的场景,脸色瞬间苍白,心口猛地一阵揪痛,头脑晃了晃,没等到何大海冲过来,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
嫂子扔下何大山和两个新出生的孩子,走了。
余香一病不起,大病了一场。
何大山失去了往日的劲头,成天说着胡话,看着两个新出生的孩子,就像看见了今生的仇人。余珍珍和兰花不敢把孩子给他带,只得卖来奶粉帮着他带。
姜小丫每天守在何大山的身边,生怕他想不开做傻事。
何大海只得跟卫婷儿请了假,守在家里,帮着何大山操持家里的事情。
“白水河边一枝花”出人意外地凋零了,整个鲜家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何大山浑浑噩噩地要死要活,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余香忍着悲痛,拖着病体,狠狠地抽了他几巴掌。
余香的每一巴掌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你是不是想去死!你去死啊!”
“啪啪!”
“你这个懦夫!你死了,孩子怎么办?嫂子连孩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你想怎么给她交代!”
“你去死啊,白水河就在身边,你可以跳河,你也可以抹脖子!你有种你去试试!”
“啪啪!”何大海、老扛把子和何凤山拉都拉不住。
姜小丫见她舍出了命,猛地扇何大山的耳光,连连哭着,给她求饶,“余香姐,求求你了!你别再打他了,他已经这样了!你不能这么对他!”
“你滚开!”余香一把推开她,跟上去又是“啪啪”几巴掌,打得何大山满嘴鲜血。何大山开始一直冷冷地看着她,那种冰冷到骨子里的寒意,让周边的人都不寒而栗。
“你去死啊,怎么还不去死!”余香连扇了他几个巴掌,眼泪落成了雨,她一边流着泪,一边使劲地扇,抽着何大山不断地抽搐。
良久,何大山已经木讷的眼睛,慢慢地有了一丝光芒,冰冷的眼睛,时而泛起痛苦的绝望,时而又心生悔恨。等到余香打得没有了力气,他自个抬起手来,啪啪地又给了自个几个耳光。
余香冲上去,又是几脚猛踹。在生生受了余香几脚之后,他方才哇哇地大哭起来,一把抱住余香的腿,“余香,余香!我的秀清,她死了啊!死了!”
余香猛地一把抱住他的脑袋,使劲地晃了晃,“嫂子走了!你糟蹋自个你还像个男人吗!你给老娘马上滚起来,给孩子喂奶去!”
何大山傻乎乎地问道,孩子?什么孩子?
余珍珍和兰花连忙把孩子给他抱过来,看着两个新生的孩子,咧嘴着期期艾艾的哭着。何大山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哆嗦地接过孩子,左右看了看,哽咽地一把把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良久,他慌张地站起来,抱着两个孩子,大声嚷道,奶瓶呢,奶瓶!娃儿饿了,我的娃儿饿了!
余珍珍连忙把奶瓶递给了他。看着他紧张地抱着两个孩子,静静地蹲在下身子,安静地喂着奶。余珍珍和兰花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了起来。
姜小丫见他手脚无措,不知道怎么哄孩子,连忙跑过去,从他手上接过一个孩子,帮着他喂。他吃惊地看着姜小丫,生怕她抱走了孩子。“大山哥,孩子在,孩子在!”
何大山见是姜小丫,嘿嘿地笑了笑,“孩子在,孩子在!他们饿了!饿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帮你喂,我帮你喂!”姜小丫一边流着泪,一边将他搀扶了起来。
看着何大山恢复了正常,余香一头歪倒在何大海的怀里。她的眼泪再次不停歇地流了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何大海连忙安慰她,一把抱起浑身脱力的她,将她重新抱回了房间。
老扛把子和何凤山不由地一阵唏嘘,“亏得余香下狠手!不然的话,大山真就废了。”
“哎,时也,命也!大山的命,咋个就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