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谭逸要带着她去洗澡,周韵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太累了,想睡一会儿再去洗。
但是对方非常执着,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抱到了浴室里。
水的温度刚刚好,导致周韵越洗越困,不管谭逸怎么摆弄她的身体,她都没有反应。
最后的意识便停留在他用毛巾擦拭她的后背。
窗帘遮住了光线,谭逸坐在床头,伸手熄灭了一旁的台灯,狭小的房间彻底昏暗下来。
他低头,把床上的人裸露在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
然后拿着换下来的床单走出了房间。
安静了很久的街道,忽然有人放了一个小烟花。
在白天,烟花的形状不能完全地显现,鞭炮声也很小。
谭逸将床单挂在晾衣杆上,往声源处看了一眼。
是个小男孩放的。
小年夜好像没人在意,可想而知,周韵她们这边人家都不喜热闹。
清冷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今年不用戴耳塞了。
谭逸冲了杯咖啡,坐到沙发上继续阅读早晨没看完的21世纪英语报。
胳膊肘有些隐隐作痛,他解开袖口,将衣袖向上挽起。侧过脸,目光凝在一排浅红色的指甲印上。
先是在想她的指甲好小,后是感叹她的力气不小。
抿了一口咖啡,味道非常苦,他平常没有太大的感触,现在却感觉喝不下去。
或许是受伤的缘故?
不过,这算受伤吗。
倒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他低头笑了下,重新扣上袖口。
*
周韵醒过来的时候,天好像黑了。
她伸手摸了摸四周,想找到手机,可是手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房间太暗,她打开了床头灯,趿拉着拖鞋走到窗户边。
拉过窗帘,发现天空中夕阳藏进了远处的树林里面。
腿很酸,睡得太沉,整个身体都很难受,还有莫明的落空感。
房间外面响起电话铃声,周韵回过神,披上一件外套去了客厅。
沙发上的人在接听电话,没有注意到她。
周韵叁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腹,脑袋压在他的胸口,默不作声。
谭逸愣了愣,电话那边的人重复了一遍,他才回答:“可以,我没什么问题。”
“……”
挂断电话,他将她从身侧抱进怀里,低声问:“醒了?”
“嗯。”周韵摸向他的手指,看了眼一旁的手机,忍不住问:“和谁打电话呢。”
“以前学校的主任,处理转学的事情。”
“噢。转到我们学校吗?”
谭逸提了下她的外套,“对,你母亲帮忙办理的。”
提起母亲,她忽然有了特别的压迫感。
话说断断续续的,“哦哦,你适应就好,嗯……我们学校挺好的……还有……我妈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刚开始,她试图安慰我,但是却不会安慰人。我也没有很悲伤。后来她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停顿了一会儿,看向盯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笑:“我说想要的都有了。”
心脏一下子跳得非常剧烈,他给自己的母亲说这句话就好像在变相坦白他们的关系。
这种错觉感让她紧张到呼吸不稳,最后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有一点儿害怕。”
谭逸揉着她的后脑勺,半开玩笑道:“没关系,是哥哥先犯下的错。”
闻言,周韵重新抬头,亲上他的眉眼,“你才没错。”
确实没错。
如果要他承认是自己先喜欢上的她,那么这不算难事,但要他承认这是错误的,他不会认同。
与逞能无关,爱这个模糊的词,本身就脱离了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