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七月依旧燥热,路边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不时有几片树叶飘落下来,擦着车身而过。
老宅太偏远远,谜一样的小巷子。弯弯曲曲的,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地图,只怕自己在哪个巷口开错了方向。
结果老远就看见一个人立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远远看着他的身影。衣摆被风撩起来,正往她这边看。
顾晖连忙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去。
“安宴,你怎么在这外面?”
他朝顾晖伸出手,笑的眼睛弯弯:“还不是怕你这个路痴找不到路,到时候我还得出来接你,所以提前出来接你,免得你走丢了。”
顾晖仰头笑了笑,此刻放松下来,心底里那份傻气瞬间全冒出来,任由安宴将她的手纳入掌心。
“没关系,我开了导航,不会走丢的。”
安宴望着她,意有所指:“就算真的走丢了我也不怕,反正人走丢了,我可以找回来。”
但要是心走丢了,又该怎么找回来?
两个人手牵手往回走,凉风习习,倒也还算舒适。小巷虽然偏远,但打扫得很干净,颇有几分旧时偏古风的感觉。
老宅外墙都是石雕,很精致的雕刻。不过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上开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空气中隐约暗香浮动,十分怡人。
跟着安宴敲门进屋之前,顾晖莫名有些紧张。虽然上次已经见过一次,但安父安母,以及舅舅舅妈都对她十分热情。
尤其安母完全拿她当小孩子看,刚进门就很热情的让她在院里坐下。又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滚烫的茶水,水汽氤氲。
喝在嘴里,唇齿间一点淡淡的香气。
又抓了一大把巧克力塞给她,她将她当成未来的儿媳妇看待:“luis多吃点,我和舅妈现在准备晚饭,你第一次来,让安宴带你去后院转转。”
顾晖很乖巧的微笑:“谢谢阿姨。”
最后还是跟着安宴一起去后院转一转,院子里朝南的方向种了一颗枣树。枝繁叶茂,此刻暮色低垂,隐约有虫鸣的声音。
安宴问她:“今天的事,一点也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
顾晖不知该怎么回答,看了他好几秒才说:“我麻烦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明明是我可以解决的事,还要给你徒增困扰。”
她总是待他这样不近不远,明明觉得两个人之间已经很近。可终究是隔着一道鸿沟,她不愿意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展露在他面前。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人打破僵局,一时间显得很尴尬。
最后还是顾晖先开口:“上次你不是说有那几个人的消息吗,找到他们现在在哪了吗?”
安宴摇头:“于鹏生这几年行踪一直不稳定,每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所以现在还没办法确定他在哪,不过你不用担心,至少你手上有证据,一定可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顾晖轻轻点头。
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估计那个人现在也早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只当她已经死了,绝不会有勇气主动翻案。
第二天接着一头扎进工作当中,她忙着修复app的bug。忙着收集用户体验报告,忙得连午饭都是让人打包送来办公室,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的,就希望一个星期后,能让温知夏另眼相看。
顾晖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才从大楼里出来,抬手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顾晖从地下停车场将车开出来,累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就在她准备加速直接开车回家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就冲了上来,双臂展开拦她的车。
顾晖瞪大眼睛,慌忙踩下刹车。
那人立马扑过来,敲她的车窗。
顾晖将车窗降下来,外面居然是温初晗。她满面愁容,从未打扮得如此干净干练,亦没有如此柔弱可怜过。
她紧紧扒着车窗:“顾晖,我要跟你谈谈,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跟我谈一谈。”
顾晖瞬间觉得头大,她原本是想直接绝尘而去。但又想到她刚刚所做的危险举动,最后还是只能将车停下,和她去了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星巴克。
她要了一杯热牛奶,顾晖要了一杯热可可。
她双手捏着杯子,原来的卷发被拉直,妆容很淡,一袭白裙着身,整个人几乎焕然一新,也难怪顾晖刚刚不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顾晖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在她面前卖惨。是因为知道她不吃威胁那一套,所以现在改变方法了吗?
她的长发披落肩头:“我和知夏哥……”
又是温知夏,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要说些什么。顾晖懒得听下去,干脆利落的打断她的话:“你和温知夏的事请你自己私下去处理,我不想听你讲述你们之间的种种。抱歉啊,我明天还有工作,要回去休息了。”
温初晗抬起眼睛,眼中有泪:“我知道你已经和安宴订婚了……我也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家人,怎么坐到新繁副总这个位置的。我只是想请求你,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安宴结婚,能不能不要再纠缠知夏哥?”
顾晖杵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纠缠他了?”
就算上次故意气她,说不会放弃温知夏。那也只是开玩笑的话,她没心情纠结这些情情爱爱,只想找到证据报仇。
想了想,她又说:“如果你是说项目合作的事,那你应该去跟温知夏说。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早点把项目合作的事敲定下来,我就不会再跟他见面。”
温初晗今日显得十分安静,顾晖话音刚落。她的肩头便微微耸动,直接抽泣了起来。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知道他还放不下你,即便你有了未婚夫,他还是不肯放弃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顾晖……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可我不一样,如果我失去知夏哥,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晖有些头疼,她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