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沉默半晌。
    “那你到底想怎样？”
    程煜冲着王海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我的人得知小陈怀孕之后，我给我小姑发了个消息。这件事我没告诉她，但我跟她说，如果你再找她，让她暂时别理你。小姑不明白为什么，我坚持没有说。但是王海，我希望你清楚，我不说只是不想伤了我小姑的心，而不是还对你抱有任何幻想。”
    王海无比苦涩的说：“不能看在小毛的面子上……”
    “现在你想起你还有个女儿了？刚才我看你的表现，似乎对于小陈能怀上你的种还是很有期待的啊！”
    “没有没有没有……”王海矢口否认。
    程煜径直打断了王海的话：“别跟我装，这件事我也不需要你承认。”
    “你听清楚，我现在希望你从今以后跟我小姑做个陌路人，我并不想把这件事说给第三个人听。但如果你让我不满意，我就会让你们整个王家都不满意。”
    王海张了张嘴，没出声，但显然并不想照着程煜的话做。
    “别拿小毛试图跟我打感情牌，你想拿小毛说事之余，就应该想清楚，小毛对你和我小姑离婚到底在意不在意。王总，你觉得呢？”
    王海依旧沉默，他当然很清楚，在离婚这件事上，他女儿是站在程洁那边的，甚至可以说，他女儿跟他家这边，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确是小毛的亲生父亲，只怕小毛连他的电话都不肯接了。
    “别说我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现实的情况。这件事，如果被我父亲知道了，你应该清楚将会是什么后果。”
    王海眼光闪烁，最终苦着脸哀求道：“程少，这事儿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你特么连一瓶营养快线都管不住，你还想挽回什么？”
    王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说：“这不也是两个月之前的事……”
    “昨晚难道也是我逼你去小陈家的？那个包也是我逼着你买的？你特么根本就没想过跟小陈断掉啊，我现在简直怀疑，小陈怀孕是不是你一手导演的，按理说，小陈这么拎的清的人，她不会蠢到想用怀孕这事儿威胁你啊！”
    “我怎么可能！我……”王海着实说不出话来了。
    “别跟我说这些了，现在事态已经不受你控制了，你现在连小陈在哪儿都不知道。”
    王海颓然低下了头，心里无论如何对程煜咬牙切齿，又如何对小陈恨意滔天，的确，正如程煜所言，这件事已经不由他控制了。
    “自作孽，不可活。”程煜喝完了杯中的酒，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王海一把拉住了他，看到程煜转身就是目光凌厉，他又讪讪的缩回手去。
    “那我买的那套房子……”
    程煜不屑的看着王海，说：“怎么着，还想把房子要回去？行啊，还是那句话，你把账号给我，我立刻让我妈给你转账。”
    “好好好……”王海点头如鸡奔碎米，立刻掏着皮夹子，准备告诉程煜卡号。
    皮夹子刚拿出来，王海意识到不对，程煜刚才那句话显然是在挤兑他。
    他抬起头，看了看程煜，说：“程少，这事儿就没必要让大嫂知道了吧？”
    “那不然怎样？你觉得我刚毕业回来，啥也没干，我爸妈会没鸟事在我身上放个一两千万的零花钱？要不然我让我姑把那套房转到你名下吧。”
    “别别别……”
    王海明白了，这事儿，只要牵扯到这套房，那么他和小陈的事情百分百就会让程家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说这些年他和程洁之间的事情，程广年都没插过手。但程广年也曾敲打过他，说过他不管不代表他不知道，只是因为王海也算是他们家的人。
    而现在，王海其实跟程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唯一有关联的女儿，又完全站在程洁这边，他真是不敢想象，这件事让程广年知道之后，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但这毕竟是一千多万啊，他从公司提出这笔钱的时候，家里人对他就颇有怨言，但他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之后，家里人也不敢多说了。
    用一千多万，换回一个每年至少几千万的自动提款机，王家的人当然乐见其成。
    可现在王海终于面临鸡飞蛋打的局面，偏偏又被程煜捉住了痛脚，那边一个小陈完全失联，王海也是纠结不已。
    一千多万啊，公司一共就一千五百万不到的流动资金，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万……
    “你想清楚再找我吧。”
    程煜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王海很想留住他，勇敢的把账号给程煜，但他张不开嘴。
    他很清楚，程广年雷霆一怒，他们家别说本来就是个空架子，就算是鼎盛时期，程广年也能在几个月内搞得他们家家破人不亡。
    看着程煜的背影，王海纠结万分，但内心一个声音告诉他：无论如何，先找到小陈，解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再说。
    可是，那万一真是个儿子呢？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弄笔钱，帮公司渡过难关吧。
    正当王海愁肠百结的时候，他突然看见程煜又转身回来了。
    王海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前去，惴惴难安的说：“程少，是不是……”
    “哦，我是想说，你点了那么多东西，咱俩几乎没吃，有点浪费。我走了两步还真是觉得有点饿了，要不然，我打包带走吧。”
    王海哭丧着脸，朝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他将所有东西打包交给程煜。
    “这事儿我真是帮不上你了，你真的让我好气啊！原本我……唉……”打包的过程中，程煜假意安慰王海。
    “好好的吧，如果小陈真能给你们王家留个后，其实也不错。即便不行，你以后安分守己的不要去烦我小姑，你俩毕竟还有个小毛在中间，真要有什么难处，说不定我小姑还是愿意拉你们一把的。”
    服务员已经把东西打好了包，程煜挑选了一下，把小龙虾和烤串都拎了起来，然后指着盐水花生盐水毛豆说：“这个我就不要了，要不你带回去吧，扔了挺浪费的。浪费可耻。”说罢，他再度转身离开。
    王海哭丧着脸结了帐，程煜也在脑中听到连续两声叮响，一笔三分，一笔六分。
    程煜估摸着，三分的应该是王海结账带来的，而六分的，大概是因为程煜自己本着不浪费的心思，打包了烧烤和小龙虾造成的。
    唉，做人果然是要低调一些好啊，浪费真的很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