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色要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正当我们讲的兴高采烈的时候,小喜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聊天。
我只好依依不舍的和景甜作别,说改日再来看她。
景甜一直把我送到门口,看着我远去,才回到府里,看着我送给她的吊坠,泪如雨下。这一刻,谁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流泪。而景阳,远远地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哭泣中的她。
回到家后,我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吩咐小喜,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晚饭也不需要叫我。
一直硬撑的身体,和勉强的表情,现在才卸下来,身体也顿时失去了力气,我瘫坐在梳妆台前,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刺耳的哀嚎声和尖笑声,挥之不去。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梳妆台后开着的窗,看着天色慢慢的暗下来。它总是在初时明亮微暖,午时艳阳似火,而夜时冷风清凉,这种感觉就像现在的景甜一样。
我不愿意让自己相信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可它却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它不是一场梦,而我也要面对。我试着理解景甜做法,试着接受景甜些许的改变,也试着说服自己,她还是那个她。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只会用自以为是的常理去指责别人。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
我很自责,责怪自己可怜那帮该死的混蛋,责怪自己不理解景甜的做法。在这样一个封建的年代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人糟蹋了,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啊。而且受害者备受冷眼,凶手惨绝人寰后却逍遥法外。如果发生在我的身上,即使不死,心智也肯定不正常了。也只有像景甜这般坚强的女孩,才能活着支撑到现在。所以,我必须支持她的做法,并理解她。
天,彻底的黑了下来,院里的蛐蛐“叽叽叽叽”的,高低起伏的叫着,让人听了着实有些烦躁。马上都要到夏天了,牧晨怎么还不回来,我多么想和他说说今天的事情,多么想拥他入怀,感受那种安全和依赖。
“牧晨,赶快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我对着天上的星星诉说着对牧晨的思念。
不知不觉的,我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
梦里,牧晨飞奔而来,紧紧地抱起我,转圈圈,我感觉自己晕晕的,不知道转的晕了,还是幸福的晕了。索性,不考虑那么多,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脖颈,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让人忘乎所以的晕眩。
“啪”一声,把我从梦境中瞬间带了出来。我摸了摸磕到桌子上的额头,叹了口气,原来是一场梦呀。
夜已经很深了,索性也不用洗漱了,我起身就往床榻走去。忽然觉得,胸前一下刺痛,像被针扎了一下。我伸进手去摸了摸,原来是白天买的打算送给小喜的簪子扎了我一下。
白天发生的事太多,我也一直没有提起精神,所以一时忘了给她。我想,反正什么时候送给她都是一样的,就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枕头底下,和衣睡着了。
“小姐,起床了,你怎么不脱衣服就睡了呢?”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小喜再跟我说话,我半睁着双眼,睡眼惺忪的看了看。
“小喜,你这么早就叫我起床干嘛呀?”我很不情愿的埋怨小喜太早来叫我起床。
“小姐,你不起来会后悔的哦。”
“哎呀,小喜,你别闹了,我昨晚很晚才睡的,你再让我休息一会吧。”
“哎···好吧”,小喜故作为难的口气说道:“如果牧晨少爷回来看见您还在睡懒觉,而且披头散发的,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牧晨···牧晨···”,我闭着眼嘴里小声嘀咕着,心里想着怎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我猛然睁开眼,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的问小喜:“你是说牧晨回来了吗?”
“是呢,刚才不是说不起吗?”小喜咂着嘴“啧啧啧”的取笑着我。
“赶紧帮我打水梳洗,给我把前些天刚做的那件白色的荷花图案的衣服拿出来。”我着急忙慌的从床上跳下来。
“我知道您一起来呀,肯定着急忙慌的。水都已经给您打好了,衣服也找出来,给您挂在哪儿了。”
“那牧晨说他什么时候过来呢?”
“我也不知道,牧晨少爷只是派人传话来,说回家收拾一下行礼,把事情安顿一下就过来。”
“那赶紧帮我洗漱更衣吧,我不想让他来了还等着我。”
“小姐,您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了去了,要不要这么开心呀。”小喜一个劲的打趣我。
“就你贫,快点吧,我都快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是黑了还是白了,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
“有没有想你,是吧?”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喜接了过去,“牧晨少爷肯定也想你的,不要担心了,一会儿不就能见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脸上始终掩盖不住开心的表情。
小喜今天也把我头发梳理的格外漂亮,头上给我佩带了和衣服一个风格的荷花造型的发簪,我特意从首饰匣里挑了一对翠绿色的水滴形的翡翠耳坠,让小喜帮我带上。
“我今天好看吗,小喜?”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摸着小喜搭在我肩上的手,很开心的问着她。
“好看,牧晨少爷一定会喜欢的,您起来更衣吧。”小喜一边说着,一边扶我起身,帮我把早已准备好的那件衣服穿好,梳理平整。
牧晨回到家后,吩咐马龙把他的行礼送回房间,自己便直接去了正堂。赵夫人和赵老爷,早早就在正堂等着他回来。
“娘”,牧晨还没走进正堂,就看见赵夫人在厅前着急的来回踱步,于是喊了一声赵夫人。
赵夫人一听是自己儿子的声音,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快速走到牧晨的身边,抚摸着他,四下打量着他,关心的问:“晨儿,你回来了?有没有吃苦?身体还好吗?”说罢,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哎呀,夫人,晨儿这不是回来了嘛!你还哭什么呀?”赵老爷上前安抚着她。
“就是呀,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担心了。”说话间,牧晨抬起手擦了擦赵夫人的眼泪,然后扶着她到椅子处坐下。
“晨儿,这次去,把问题都查清楚,处理好了吗?”赵老爷说话间表情略显严肃,毕竟一家人的开支,这么大家业的支撑,都靠着这一笔笔的生意维持着,所以关系着生意的事,赵老爷从不马虎大意。
“放心吧,爹,而且这一次我跟洋人朋友也详细洽谈了合作业务,他们因为还有事情要忙,所以这次就没有跟我一起来,等过段时间他们会过来实地考察,签订合同,具体细节我们单独去书房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