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前有古人(下)
“我按照那人的吩咐,用力坐直,我竟然坚持住了!一直到那人又腾出手来扶我。‘xiao jie,你很让人佩服。’他鼓励我,不过这件事本来就很不可思议,我那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后来,那人又喂我吃了一些食物,喝了点儿温水,我好多了,已经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
“‘这位了不起的xiao jie,我们该走了,雪会越下越大的,您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我努力站起来,又趴倒在地。‘不行不行我 ’我shen yin着说,毕竟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xiao jie,再加把劲儿,我都替您努力这么多了!’那个人听上去有些着急。听到这话,我猛地想起自己刚才还要报恩呢,不活下去怎么报恩呢!我使尽全身力气终于站了起来,那人见状急忙扶住我,并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现在,请试着huo dong一下吧。’我尝试着走了两步,他又说:‘xiao jie,现在必须要快,时间就是生命!’我按照他的吩咐尽量快些走,雪也越下越大,有时我甚至觉得风能把我吹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也走不动了,靠着一棵树,下半身几乎陷进雪堆里。‘不行我我快要死了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浑身都是雪,我能看出,尽管他一直鼓励并安慰着我,但他之前长途跋涉了那么久,也快要支撑不住了。这次,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大概他要放弃我了。我心想。他用了照明魔法,似乎在看远处的东西。”
“忽然,他惊喜的叫起来:‘是它!就是它!’片刻的欣喜过后,他又平静下来,用力拉起我说:‘再走十分钟我们就能活下去,坚持一下吧!以前听到他的话,我总能鼓起勇气,但这一次,我真的真的就要死了。‘你走吧,我要死了。’他一定能找到躲藏的地方,我有预感,‘xiao jie!你就一点都不希望自己活下去吗?’‘我欠你的人情,下辈子会会还上的。’我无力地向他挥挥手,闭上了眼睛。‘xiao jie,晚安。’他向我道了别,又继续往前走,步子很快,也很吃力。”
“有几次,我多想叫她停下来,背上我一起走啊!可我清楚自己不能那么做,不能拖累我的恩人!我默默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会死在冰冷的雪地里。我再次闭上了眼睛,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了一阵争吵声,‘我快饿死了!让开!’‘不行,她救过我们的命,欠下的债,早晚也得还,早还不如晚还啊!’我当时想这几个人也不知是天堂的使者还是地狱妖魔,争吵不休,成何体统?我开口喊了一声,声音极其微弱,那两个人压根就没听见,我无奈地摇摇头,嗓子一使劲儿,咳嗽起来,他们终于发现我已经醒了,两个人影朝我扑来,我此时很虚弱,以为是地狱的恶鬼,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其实并没死,而那两个救我的人——”她用手一指鸢晴身边的两个同伙,“就是他们。”
“你救过他们的命?”
“对,现在先不说这个。”少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当时昏了过去,出于一个夜游者的本性,进入了我恩人的梦境。那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我在茫茫夜色中行走着,周围一片漆黑,这个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我好像被罩在一层黑布中,每迈一步都要加上万分的小心,仿佛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一脚踩空就会掉到另一个世界中去。只是我虽然感觉自己在行走,眼前的漆黑却以比我要快的速度向前移动,我们夜游者通常称之为‘召唤效应’。”
“茫茫夜色中传来一阵清晰而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在追我!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马上鼓起勇气奋力向前跑,那种恐惧是难以言表的,我胡乱跑着,有时甚至怀疑自己在原地兜圈子,这本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跑了很远,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小光点,那光亮一点点的放到,原来是一片火光。”
“‘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到底为什么?’我听到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颤抖着喊,那声音显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另一个声音则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回应:‘我必须搭救她!魔鬼契约!毁灭她要fu chou我们都死 ’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又爆发出一声尖叫。”
“我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火光一点点放大,眼前出现一片火海,燃烧着的大火迅速蔓延,高高窜起的火舌舔 舐 着天空,似乎要将一切吞没。‘不!’这是发自内心深深的后悔与叹息,但第一个说话的那个人却没有出声,我可以感受到他凝结在心底的愤怒、眼前的景象在快速向前推进,黑暗中我感到一颗心正在焦急中备受煎熬,除此之外,还有还有一种力量正注入我的身体!”
“‘xiao jie,晚安!’恩人的话突然在我耳畔响起,我猛然醒悟过来:我闯进了恩人的梦境,正不由自主地吸食他的力量就这样,我又回到了现实,我的两个手下帮我恢复了元气。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整洁的小屋里,橘huang se的灯光显得很温暖。我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原来是他们俩在雪地里发现了我,把我带到小屋的。至于这个小屋嘛,是安全屋,专门为行人准备的避难所。”
“我气色好了很多,和那两个伙伴时而谈谈现在的遭遇,时而闭口不言,一直等待恩人醒来。他睡了整整四天,在第四天凌晨时醒了过来,他眼里闪着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这时我才看清楚,我的恩人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当年我十六岁,他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却显得成熟稳重。”
“之后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三天,在这三天中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让我原本残破,充满偏见的内心,变得平和了很多,我从他身上体会到了犹如皇家般的贵气,那是一种真正的高雅,这种气质让他似乎总是很坚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少女结束了她漫长的故事,眼神里的感激之情却丝毫没有淡化。
“他叫什么?”安好奇地问。
少女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我问过,他不肯说。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如果有缘,我们自会相见。说这句话时,他的脸色很阴沉,他似乎越危险才越乐观。”
三个女孩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似乎还想听些什么,又似乎这结果已经很圆满了。
静静的,六双眼睛的焦点慢慢转移着,最后移到还在沉睡的鸢晴身上。
少女那渗出丝丝寒意的声音想起:“她是他之后唯一一个。”
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