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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问情
    谈起云藏锋,小虎就有些沉默了,只剩下油灯的灯结发出噼啪炸响的声音。柳问情觉得很是压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每一次暴风雨来之前也是这样的压抑,就像万物生灵无法对抗的天劫降世,所有生物都战战兢兢的防备着,躲避着,直到风雨过去。
    柳问情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但是她尽量压制内心的恐惧和自己的呼吸声,哪怕不是一个好消息,也不想再一次失去了云藏锋的消息,她在等,在等小虎开口说话,等小虎说出云藏锋的下落。
    小虎终于还是说了,只不过真的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他说:“在秘牢里面,何松涛要留下云兄弟,他恭恭敬敬对虚空中的一处说了一句什么,一位老者便飞身而出。云兄弟神色凝重,反正是我看到他自打进秘牢以来的第一次,哪怕是何松涛和他谈论五十名明里暗里的护卫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沉重的表情过。”
    “我猜,那位飞身而出的老者应该是给了云藏锋一个巨大的压力。云兄弟他让我先走,可是我这个样子确实没法自己走,而且我也不想走,要是我的命是用云兄弟的命换来的,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最后,我只看到那个老者出了一剑,缓慢悠长,即便是我,我也能躲过,但是云兄弟不知道为何不闪不避,被一剑刺中了肩头。之后,我只感到后颈一阵疼痛,然后就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装在麻袋里运进城了。”
    还没有听完小虎的话的时候,柳问情就坐不住了,但是听完之后反而是安静了下来。她问了凤至一个问题:“凤至,你说他为了只见过一面的小虎都可以去拼命,这样一个人,他会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吗?”
    凤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摇摇头说道:“师傅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云少侠和我们都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交情,也没有道义可言,能够鼎力相助,甚至是牺牲自己,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我想云公子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知道这些都是师傅您的亲人,如果失去了,师傅会痛苦,所以才不过师傅您也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云少侠他不是这么短命的人。”
    凤至还在说着话,柳问情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当年的她还很年轻,年轻到可以冲动,那一年她才十九岁,云藏锋才九岁。两个人可以不用任何的解释任性十年,十年没有见过一面,但是那个心里的扣却是解不开了。
    她提剑出了门,小虎想要拦住她却被凤至拦住,凤至说:“随她去吧,何府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龙潭虎穴,即便不能救人,脱身倒也不是问题。”
    毕竟柳问情曾经教过凤至一点微末功夫,凤至尚且能做到如此,柳问情又怎么会弱到哪里去。小虎疑惑地看着凤至,不过转而想到自己的这位姐姐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修仙界的人了,也就放下心来,柳问情却是也需要静一静,小虎也就没有追上去。
    街上人影稀疏,只有一两个如果游魂一样飘荡的人,也有流浪汉蜷缩在栈的一隅裹着几片碎步瑟瑟发抖。
    柳问情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好坏了,逮住了一个街上游荡的醉汉,问道:“何家在哪里?”
    醉汉醉眼惺忪,见是一个美女,就要伸手去摸,不曾想暗处一个矫健的身手猛然窜出,抓住醉汉的手一捏一折,便听到骨头断裂和醉汉的惨叫。柳问情此刻心急如焚,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她咬着牙拔剑出鞘,剑尖抵在醉汉咽喉,问道:“再问你一次,何府在哪里?”
    醉汉被这一疼就醒了**分酒,再被这利器胁迫住了性命酒便全醒了,甚至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清醒过。酒意消化了肚子便受不了,再经过这么一吓,双腿之间一股热流便喷涌而出,一股子腥臊气就弥漫开来,醉汉指了一个方向,柳问情便收起了宝剑,飞身而去。
    醉汉见到这一手,喃喃道:“仙女下凡啊。”
    旁边那个从黑暗之中窜出来的人便是曾剑,赌气离开了栈之后一直没有走远,只在附近盘桓,当见到醉汉邪恶的手要侵犯自己心目中的仙女之时,便如同龙被触到逆鳞一般怒不可遏,这才出手阻止醉汉的无耻行径。
    曾剑望着远去的柳问情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柳姐姐,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一向温婉如水的你动用刀剑威胁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呢?”
    醉汉想要趁这个机会爬走,不曾想曾剑回头一看到这人,只露出一丝冷笑,一手抓紧他的额头,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双手一拉一扯,醉汉便没有了生气。
    曾剑只说了一句:“没种的东西,就这样还敢动手动脚的,这股子臊气真是难闻啊。”说完紧随着柳问情而去。
    何家何府内院,何松岳和何松涛正在议事,正是关于今天所发生的种种。
    何松岳说道:“弟弟,听说你放走了从江宁郡城抓来的那个龙虎帮副帮主,但是又抓了一个前来救他的人?”
    何松涛点点头称是,何松岳让他好好说说自己的想法,何松涛才认真说道:“这个人姓云,武功卓绝超过府里的大部分江湖门,他曾经与山爷对峙过几招,不落下风。龙虎帮已经元气大伤,我们要进入江宁郡城并不难,并且即便是龙虎帮有意阻挠,我们还可以许之以利,相信在展示过何家的实力之后,龙虎帮不会不识趣。但是这云少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对我何家今后的发展必定有所臂助,只是他性格桀骜不驯,不肯低头帮我何家,我把他关了起来,好好对待,只等他能够想通。”
    何松岳抿了一口茶说道:“你动用了那位的力量?看看值不值当吧,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那位能不去麻烦还是不要去麻烦的好,不过听你的意思,如果这位云少侠愿意做我何家左膀右臂,一定比那位要好用一些。”何松涛深感同意的点了点头,想到下午那场激战,心里还有一些余悸。
    下午,何松涛说出了那句“谢老爷子,麻烦你就让云少侠在此处好好想想吧”之后,一位老者从黑暗处飞身而出,老者须发皆白,一身道袍,颇有一些不怒自威的威严,谢老道不执拂尘反而是拿着一柄剑,腰间左右还别着两柄。
    老者飘然落地,道袍下摆飞扬而起,不沾风尘,落地之后老者不置一词,只一剑刺出,这一剑看似轻柔,但是老者的气已经锁定住了云藏锋,那种巨大的压迫竟然与在天奇峰之中修炼的无痕的剑意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老者是全力施为,无痕只出一点点力。
    云藏锋曾经在天奇峰上日夜借助无痕的剑意磨炼自己,按道理来说,天下间只要不比无痕强的所有气势压制都应该对云藏锋产生不了威胁,但是这位谢老道的剑意竟然让云藏锋如堕泥沼,举步维艰,甚至连抬手都感到困难。只能够硬生生的承受了老道一剑。
    就是在这个时候,云藏锋让小虎先走,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老者有多么的难以对付,小虎摇摇头表示反对,云藏锋脚下一动,来到小虎身后往一处大穴一按,小虎只感觉后颈一疼便昏了过去。
    云藏锋看向何松涛示意他安排人手送小虎离开,何松涛在这个地方倒是表现得很大气,一方面之前已经说过了,他们何家一家子都是商人,最讲信用,既然答应了云藏锋要放了小虎就一定会做到,另一个方面就是何松涛并不是要云藏锋的性命,只是想要云藏锋真心实意的成为何家的助力。
    何松涛觉得既然如此,自己便应该先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让云藏锋看到。何松涛觉得别人不理解他,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错,只是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自己的一些做法损害到了云藏锋这一群人的利益,所以会产生冲突,但是商人没有永远的对立,只有利益的交换,等利益和诚意足够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云藏锋见小虎被送走,他也知道谢老道不会杀他,因为第一剑谢老道从空中而来,出其不意都没有直刺他的心口,这说明何松涛之前所言想要云藏锋加入他何家的麾下为何家二位公子效力的言辞的确是可信的。他虽然想不到谢老道这样的高手为何心甘情愿的替何家做事情,但是他知道谢老道目前还是听何家的,所以他便不会死。
    何松涛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惜才造就了这么麻烦的局面。谢老道一击得中,说道:“何家的小子,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要我出手对付这样的小年轻,如果不是你要他做事情,刚刚那一剑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撕碎了他的心脏了。这一场架打得也太没意思。”
    云藏锋嘿嘿笑道:“是吗?老爷子,那我给您来点有意思的?”
    云藏锋架刀直上,谢老道剑法中蕴含的剑意古怪,不可以让谢老道占了先手,只能抢攻,长刀自上而下斜劈直砍,刀刀不离要害,刀法倒是不算怎么精妙,但是云藏锋用上全力,势大力沉,这让谢老道应付起来也颇为吃力。
    云藏锋越打越快,刀刃泛起的银光上下翻飞,竟然隐隐有了几分罡气,但是谢老道是一个明眼人,看得出来云藏锋只是靠着自己的一身蛮力和有素的训练在进攻,身上一点内力和真气都没有,那所谓的罡气不过是刀法太快,对气流产生了影响所形成的气弧罢了。
    谢老道运上真气,腰间另外一柄剑应声出鞘,双剑都是使的泰山剑法,只是一左一右,剑法走势截然相反,云藏锋十分的难以应对。他想起当初走出天奇峰时,无痕的考验,一招陨星落地,竟然破了谢老道的左右泰山剑法。泰山剑法难缠至极,劲道软绵,纠缠不清,就像泰山的山路一般弯弯绕绕,所有泰山剑法之中也有泰山十八盘一招。
    云藏锋把当初无痕的招数都使了一遍,竟然把谢老道逼得接连败退,只是这些招数威力巨大不好控制,西郊秘牢也被毁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