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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燕。
    由女生到女人,是由「生」变熟,不再对女性身份「生疏」。
    郑情同罕见离开镜头,任性的眉毛透出,其下是自在的眼睛。
    「左不过。」她戴着口罩,道,「我们需等多久?」
    白色的口罩摘下去,其后的面容长开,她是抽条了,骨骼变得更纤细,体重不足四十五公斤,在镜头下只苗的一条。
    左不过道:「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并不好熬,郑情同患有多动,在机场内逛,左不过近些日子疲惫,在休息室受「按摩机」的按摩。
    机场的二层是快餐区,一层是特产区,特产五花八门,店员介绍的很好:「我们的烤鸭是纯正的老北京烤鸭,送亲属送朋友送爱人都很好,带出去有面子。」
    「真的么?」郑情同拿了袋「烤鸭」,情绪消费了。
    买了大包而又小包,在休息室郑情同介绍:「它是纯正的老北京烤鸭。」
    「正宗烤鸭,用塑封包装?」左不过道。
    「它是送亲属送朋友送爱人都很好。」郑情同看向按摩椅,女人坐在按摩椅,双手把在椅中受按摩,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少有正眼见人时,养尊处优的派头,由手贵到头发丝。
    左不过不近人情,郑情同却认为亲密:「你吃一些再休息。」
    女人道:「放下罢。」
    郑情同道:「你好像大胖橘。」
    女人调整了姿势。
    「不是,我讲错了,大胖橘是男的,陈建斌演的,你不是陈建斌。」郑情同补充,「你是蔡少芬,乌拉那拉氏宜修。」
    左不过问:「甚么?」她重复了一遍,「乌拉拉拉……」
    郑情同道:「甄嬛传。」
    左不过道:「未看过。」
    ——
    按摩椅的时长结束,左不过坐起身整理行李,将方才的特产塞入行李箱,正好是检票登机时间,郑情同率先排队,在路途中又被粉丝认出。
    「郑郑?」
    郑情同道:「不是郑郑。」
    「你是郑郑。」
    郑情同道:「为甚么?」
    粉丝指着郑情同的喉咙,她的喉咙有一些凸起,像是喉结,郑情同后知后觉地笑了:「我忘记遮了。」
    粉丝道:「你遮住了,我们也知道。」
    「为甚么?」
    「你讲话了。」
    郑情同的声音同普通女性不一,放的很低,沙沙的,偶然有些哑,偏偏又年青,很好辨认:「下次我不讲话了。」她提着口罩,声音又沙沙的。
    「郑郑是打算去哪里?」
    郑情同道:「秘密。」
    「是去工作么?」
    女性的眼睛别开:「不是。」
    「那是?」
    女性的眼睛游移到左不过身上,不清楚地弯:「去旅游。」
    左不过牵着行李来了,她拿出蓝牙耳机,为自己戴一只耳朵,为郑情同戴一只耳朵,亲昵的辩不明晰,不动声色地将郑情同圈到她的范围以内。
    「再见。」郑情同摇摇手。
    耳机内是林忆莲的《我只在乎你》,正唱到:「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郑情同同粉丝不断地道别,甚至走出排队范围,道:「路上小心。」
    有一位粉丝向她递了一张纸,郑情同打开,本以为是信,内里却是微信号码。
    左不过于一旁伫立。
    郑情同左顾是左不过,右看是粉丝,她未讲情绪,单是背过身在排队,队伍并不很长,她用手碰了碰左不过的手,在一旁将纸条扔掉。
    过了检票,女人的手平常地垂着,郑情同向后看,粉丝已经走远,在登机桥处上牵上女人的手。
    纤瘦的手牵住骨节的手,两只手五指并拢,她的手有些冰。
    郑情同道:「你会不会是冰棍变的?」
    她们牵手很少,郑情同并非是亲人的类型,数个月相敬如宾,接吻是回去再吻,咬耳朵是外面有镜头,在外面一向自持。
    碰碰背部,郑情同会讲:「有一些痒。」扫扫喉结更是会避开。
    左不过道:「冰棍不会把自己捂热了再牵你的手。」
    记起第一次牵手,似乎是在车库,左不过尚未有忙,开着一汽大众而不是玛莎拉蒂,当时她的风衣兜内很温,温度是适宜,郑情同是练习生而不是大明星。
    「过了好久了。」坐在座位上,郑情同道,「小左总现在是左总。」
    左不过系好安全带:「有几年了。」
    郑情同坐在她的身旁:「我也已经是郑总。」
    「郑总」是左不过扶持,为了避税,郑情同开了一家工作室,缴税毋需按个人,而是按企业缴纳。
    耳机中从「林忆莲」听到「王菲」,飞机起飞,左不过需求静,买的是头等舱,整个舱内只几人,郑情同留神到女人的左耳,左耳处戴着耳机,耳机下方的耳垂处有眼,用一枚素钉撑着。
    相处几年如旧有距离,分明已经亲密关系,她的行程分毫不知,她的喜好一片空白,她的耳朵原是有钉,她的过去是甚么样子?
    「头等舱」是头等,但「头等」到稀薄感情,华贵到不方便牵手,郑情同用手机给左不过发简讯。
    [大同小郑:我们改下情侣名,好不好?]
    未过一会,上了餐食,空姐一一将餐食乘上,郑情同一直在看左不过,为她服务的空姐手托着盘子,无心碰到女人用餐的手,女人淡淡地睨过去。
    她有洁癖。
    空姐像是意识到甚么,鞠躬道:「对不起。」
    女人未讲甚么,示意可以走了,后续空姐一向拘谨,不是碰到椅子,便是绊在桌子,上好最后一道菜时,空姐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以要一下您的电话号码么?」
    女人的刀叉埋入肉中:「我是异性恋。」
    情绪的感受,大多是直面,她会受的觊觎,只会多不会少。
    郑情同首要认为不适,方想讲些甚么,手机屏幕却亮了。
    她拿起手机,一颗腕表的背景被唤起,在屏幕正中弹出弹窗,是左不过。
    [左不过:好。]
    新年以后,万泉作为家中的招牌在拉拢生意,四处登门造访,厂内的合作伙伴尤其多,头上秃顶的是陆干爹,额头有痣的是陈干爹。
    她的休息时间在认「爹」中度过,认下「爹」以后,关系更活络,更加会有「大活」,通过「认爹」,万泉家里已经开十七个厂。
    坐在「认爹」的车上,万泉看着手机,此次认的「爹」是她自己要认的,她叫万虎将她送到「单字言」家,为他拜年。
    纸质红包已准备好,鸡鸭鱼肉用袋装,除却猪牛羊,仍有袋鼠鳄鱼肉,一旁放着保健用品,又是鹿鞭又是海鲜。
    万泉打开微信,本是要同「单字言」讲话,却忽地发现置顶中,郑情同的微信名字变改。
    由「大同小郑」变作「梁上燕」。
    谁是她的「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