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央的古树下,零星有几个村民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被害的羊倌身上,没有人注意到素衣悄无声息来到这里挑水。
“肯定是宋轻云叫人杀的,咱们村里就她心狠手辣。”其中一人笃定道。
其他几人没有附和,马上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她为啥要杀羊倌?”
“发泄心中怒火呗!”
见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话,那人急切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族长家里的鸡鸭鹅狗都被素衣杀个精光,那羊圈建在外面,她肯定心里不舒服,半夜过去把人给杀了,以解心头只恨。”
素衣听到冷笑,在后面问道,“照你的话,应该杀羊才对,为啥要杀人?”
那人正在得意兴奋当中,没有发觉问话的人变了,兀自晃着脑袋答道,“杀羊多没劲,要杀就杀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才叫一个痛快。”
“莫非你内心渴望杀人?”
“那……是……”
说话的人猛然间醒悟,发现身边的人脸色十分的难堪,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转过身,看到素衣的瞬间,他吓的撒腿就跑。
素衣拦住他的去路。
“干啥?别挡路。”那人壮着胆子说道。
“你走啊,我又没拦着。”结果那人往右迈一脚,素衣就跟移一步,反反复复折腾好几遍,那人怂了,哭丧着脸要给素衣跪下。
“姑奶奶,我错了。”
“你有错吗?”素衣放下肩上的胆子,把自己的软剑抽了出来,“嘭嘭”在空中砍了两下,随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那人直接吓尿了。
“废物,要是再被我听到你们背后议论我家夫人或者是豆宝少爷,我叫他脑袋搬家。”
那人连滚带爬的逃走,跟他一起乱嚼舌头根的几人面面相觑,目露惊恐,想趁机溜走。
“你们几个,也是吃饱撑的?”素衣阴森森的看着他们,几人顿时觉得后脖颈呼呼冒凉风。
“素衣姑娘,我们也错了,以后绝不敢在背后议论宋轻云。”
素衣冷着脸看他们溜走,回身去捡水桶,结果已经到了宋玉的手里。
宋玉身后站着的豆宝和小黑。
“姨姨。”
豆宝亲密的扑过来,抱住她大腿,“姨姨好厉害!”
素衣闹了个脸红,她没觉得自己厉害,杀人对她来说如家常便饭,不过这种易落人口舌的事情不能做,做了只会给靖王爷平添被人弹劾的话题。
“把水桶给我。”素衣恢复冰山脸,不容宋玉拒绝,就一把抢了过去。
宋玉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豆宝小朋友仰起头,看了眼有些落寞的宋玉。
“哼!”傲娇小子也学着素衣模样,背着小手跟上,留下一脸懵逼的宋玉,在风中凌乱。
夕阳西下,初春时候,到傍晚天气还有些冷,宋玉抱了抱膀子,抬头看向远处连绵的群山,山尖上被淬上一层金黄。
这在北胡是看不到的,一时间他被眼前的风景迷恋住,没有注意到素衣挑着满桶水,带着豆宝和小黑自行回了家。
等他回过神时,天已经暗淡了许多,村里许多人家的烟囱都冒出一股青烟,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呵斥声,鸡飞狗跳声,此起彼伏,令他耳目一新。
“公子?”身后传来柔柔弱弱的声音,宋玉回头,是一位村姑打扮的女子。
“有事?”宋玉礼貌问道。
那女子娇羞笑道,“公子当了我的路。”
她手里有个水桶,正吃力提着。
宋玉忙闪到一边,把路让开。而后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大方些,就开口问道,“姑娘需要帮忙吗?”
那女子放下水桶,揉着肩膀娇弱说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宋玉拎着水桶走在女子的后面,他初来乍到,只知道宋轻云与村里人关系紧张,遂一路沉默,那女子除了频繁的回头打量他,也不多说一句。
两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那女子施施然行了礼,柔声说道,“公子一路辛苦,进屋喝杯茶再走吧!”
宋玉连忙摆手,他抬头看了眼眼前的房子,心里有了计较,对那女子告别后,原路返回到古树边,然后靠着记忆找到宋轻云家。
“宋玉,你不是跟豆宝一起出去的吗?他先回来你干啥去了?”院子里宋轻云撸起袖子跟素衣一起整理被火烧过的地方。
宋玉过来帮忙,说道,“看了会儿风景,然后遇到一个姑娘提水,我送她回家。”
呦!?
宋轻云睨了他一眼,笑的有深意,“宋玉,你才来村子就有艳遇了?”
一旁素衣冷笑,满脸的不屑。
宋玉红到耳根子,他嘴笨,被宋轻云打趣也不会替自己辩解,“不是的,轻云姐莫要取笑我。”
“谁家的姑娘,叫啥名字?长的好看吗?”
刘家村适龄的女孩子不多,这里重男轻女,很多女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就被狠心的爹娘给掐死扔到深山里喂狼。
后来县衙里来人张贴告示,若是发现谁家扼杀女婴,发现者重打五十大板然后充军,对举报者还有金钱奖励,这才刹住这股歪风邪气,近十几年女婴的成活率有所提高。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她家的房子很多,门脸也很大。”
宋轻云感到很奇怪,村里唯一能和自己家媲美的只有刘喜才家,他家儿子到挺多,整整五个,没听说还有女孩子,难不成是他家请的丫鬟?
郭妈妈听说后,想了半晌说道,“很有可能是刘长旭的没过门的妻子,我听说最近就住在刘喜才家。”
“没过门就住进婆家?”宋轻云听了之后觉得不可思议,刘长旭她见过,就是昨天帮老族长辨认契约书的小子,生性腼腆,跟刘家人性格格格不入。
“村里人都传刘长旭有隐疾,刘家花钱买了个女孩子回来给他当媳妇,也许是怕人财两空,就让那姑娘住在家里。”
“呵呵,刘喜才还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以前没打过交道不清楚他为人,现在看来,就是一个铁公鸡啊!”
“夫人说对了,我来家里做活,也是慢慢品出他那人的德性。东山边的几十亩良田都是他家的,去年我从田埂穿过,刘喜才非说我偷他家麦穗子,气得我差点跟他打起来,若不是后来素衣姑娘过来,他还能讹我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