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是被拽着头发给强押过来的,素衣身上溅了不少的血点子,这让宋轻云很意外。
“夫人,不杀一个两个,根本就镇不住这些刁民。”素衣把老族长给推到地上,目光恶狠狠的扫过后面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顿时那些人个个噤若寒蝉,缩头缩脑不敢吱声。
宋轻云歪着头询问郭妈妈,“杀谁了?”
“族长家的猪狗鸡鸭,全部素衣姑娘给宰了。”
哦,就说这丫头不是鲁莽的主儿,冤有头债有主,等她查清楚是谁对她家洗劫一空,那时候可就别怪她不给面子了。
“族长爷爷,你跪在地上坐啥?快起来啊!”宋轻云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搀扶起老族长,还贴心的正了正他歪掉的发髻。
“您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做,下人做事毛手毛脚的,没吓到你老人家吧?”
老族长过了年就七十三了,身子骨不像以前那么硬朗,被素衣这么一吓,三魂七魄走了一半,看到轻云过来扶他,眼泪就跟着出来了。
“轻云你回来了?”
“回来了,来,我扶你进来看看我的新家。”宋轻云皮笑肉不笑的强拽着老族长往院子里走。
“族长爷爷,我家乱的没地方下脚了,你就委屈些,千万别在摔倒,地上又是石头又是瓦块,万一插到血管割了喉,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呢。”
“轻云啊,你说的怪吓人的,我能不能改天再来你家?”
“择日不如撞日,你都来了干啥要走啊?我家这粮仓在我离开刘家村时还有好些粮食,可是族长爷爷你看,现在竟然一点也没有了,你说咱们村是不是出了硕鼠?把我家的粮食都给吃了?”
“这个……咱们乡下地方有老鼠很正常,恐怕还真就是它们吃的,回头叫喜贵在村子里多放些老鼠药,可不能再让它们得逞了。”
“族长爷爷你说的对,这老鼠着实可恨,不但偷我家粮食,还把我库房里放着的东西都搬得一干二净,你过来开开眼,我猜您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儿吧?”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被推进空无一物的库房,地上都是杂乱的脚印,他看着也是心惊胆战,吓的他干脆闭上眼装瞎。
“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呢,族长爷爷,按理说这老鼠偷吃粮食,喜欢草药专捡布料磨牙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再看看我这里,家具衣服被褥全都没了,你说可笑不可笑?难不成老鼠要娶亲,家里缺这些东西置办嫁妆?”
这下老头可不敢再装死了,他孙子定在下个月初八娶媳妇,为此他还专门在村中央的古树下贴了张告示,叫乡民们那天都去随份子喝喜酒。
“哎呦,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轻云啊,我家孙子是要娶亲,但是他娘给准备的婚房可都是我们自己的银子买的。”
“族长爷爷,我又没说是你家搬空我的东西,你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干啥?”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走了一圈,没遮没拦的,说话都有回音。
老族长正要偷偷喘口气,忽然宋轻云抖落出一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族长爷爷,这是我离开村子头一天,你跟族里老人亲笔写的,上面都有你们各位的签名和手印,说好保护好我的家产的,现在怎么说?我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族长爷爷要负责任的。”
契约书?
老族长猛然想起那天半醉半醒时,的确跟宋轻云定过什么协议,过后他一点儿想不起来,就去询问当天在场的其他人,结果都说没这回事。
“轻云,你别吓唬我,我根本就没签过契约书。”这时候咬定自己没做过就对了,于是老爷子坚定自己的想法,一扫之前的萎靡,言之凿凿。
“族长爷爷你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你不记得没关系,我就帮你慢慢回忆,你看上面的名字,是不是你自己签的?还有这个手印,是不是你右手食指摁的?”
老爷子看不清楚上面写的是啥,就喊他的孙子过来,那小伙子也就十七八年纪,看到宋轻云打量他,羞得满脸通红。
“爷,是你的字。”
老族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个孙子是他最喜欢的,绝不会联合外人一起骗他。
“可我并不记得啥时候签过?”老头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族长爷爷,我家现在被人洗劫一空,有了这个文书,我可以到县衙去告状,到时候你和族里的老人不给作证的话,我的损失只好有你们赔了。”
老爷子吓傻了眼,活了一辈子没有被人威胁过,可眼下他连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轻云,咱们都在一个村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有啥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
“好,那么请族长爷爷回去赶紧商量,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这里可没法住人啊!”
老族长被他孙子搀扶着回到家,越想心里越气。
“旭儿,去把刘喜贵给我找来,我倒要问问他,轻云家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老头子气得胡子乱翘,再一看满院子死鸡死鸭死狗,猪圈里过年都没舍得杀的猪也直挺挺躺在地上,气得老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顿时家里人呼天抢地的嚎成一片。
村里要开祠堂替宋轻云主持公道,闻讯赶来的村民见刘喜贵被人抬着过来的,于是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宋轻云家里发生什么事,除了那几个不出门的老东西不知道,其余人都心知肚明。
抢的最欢的就是宋轻云的前婆婆刘王氏和她的好邻居胖嫂两人,这几天顿顿吃细粮穿绫罗绸缎,胖嫂还把宋轻云收藏的首饰都插到头上,花枝招展的,跟县城花楼的老鸨子颇有些相似。
此时两人磕着瓜子混在人群里看好戏,有人看不过眼,就冷嘲热讽到,“胖嫂,宋轻云回来了,你还敢穿成这样出来啊?”
胖嫂睨了那人一眼,吐掉嘴里额瓜子皮子冷笑道,“王老六,你自己也不是啥好鸟,她家的粮食你扛走了多少袋?自己心里没有点逼数吗?”
王老六不甘示弱的会骂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去她家拿东西?我这两天可都在邻村老丈人家干活。”
“干个屁啊,我家男人亲眼看到你雇了辆牛车把粮食都拉到你丈人家藏着,我只不过拿了她几件新衣服穿,要算账也算不到我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