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发现康玉面色不佳,张了张嘴想找几句安慰他的话,怎奈肚子里没词,最后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殿下,王一定会惩罚那些乱嚼舌头根的人。”
康玉独自站在院子里发了半天呆,站累了才仰起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想起刘延平跟他说过的话。
他问:你跟北胡的王不是一个娘生的,为何他杀光所有兄弟,独把你留下?
康玉愤怒的瞪着他,若不是被点了穴道,他一定冲过去撕烂这货的臭嘴。
刘延平接着说道:依我看,你是最有利用价值的,至于你的价值在哪里,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但是现在看来,你的价值正在莫名其妙的消失,以我对康爵的了解,他一定是得到了更大的利益,不用你做媒介就可以得到的利益,你说说看,康爵最想要的是什么?
金钱还是权利?亦或者两者都想要?
康玉眨了眨眼,将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给拼命压了回去,此时已经是二月末,进了三月,春天马上就要来了,草原将是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宋轻云猛地推开房门,坐在床边的慕青岙看见她,狭长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喜悦和温和。
他拍拍床板,“轻云,过来坐。”
宋轻云不安的坐在他身边,盯着他包扎起来的大腿看着。
“不严重,是延平他小题大做。”
宋轻云红了眼,“是康爵伤的?”
慕青岙苦笑,摇头说道,“是他的宠妃,暗器上淬了毒。”
“落音?”宋轻云大惊失色,她看起来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内心歹毒会使暗器,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真真的没想到就是在刀尖上舔血,若是康爵发怒让落音杀了自己,她恐怕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宋轻云摸了摸脖子,感谢天还让它跟着自己。
“你快换换衣服,别着凉了。”慕青岙手触碰到她的衣裙,发现冰寒刺骨,顿时白了脸,推过来一摞衣服。
宋轻云躲到屏风后面迅速换掉湿冷的衣服,对外面的慕青岙说道,“你不问问我刚才去哪儿了?”
慕青岙蹙了蹙眉,抬眼看看杵在院子里不知所措的老汉。
“轻云你做什么去了?”他声音低沉问道。
“豆宝有下落了,我赶过去寻找,结果扑了个空,邻居说三天前豆宝被那家儿子打了,最后谁也没看到豆宝的人……”
她将将的穿好衣服正欲出去,忽觉得头顶罩过来一片黑影,慕青岙脸色苍白的紧盯着她,呼吸也跟着变急促问道,“你去哪里找豆宝的?”
宋轻云瞪着他,心里怪怪的,慕青岙与豆宝的相处时间并不长,可是他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一点也骗不了人,真的是因为有血缘关系吗?
“城北,如果那天我没有提前离开,而是等你一起去,是不是就能找到儿子?”宋轻云真的很自责,可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可以后悔?
“轻云……”慕青岙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不要自责,这是好现象不是吗?豆宝福大命大,能从黄土坑来到这里,他已经创造了奇迹,他知道娘在惦记他,牵挂他,所以他不会有事,一定躲在城里什么地方,我这就出去寻找他。”
“先等等……”宋轻云拉住他的衣袖,“外面都是康爵的人,对了,你在这里,那么谁在栈应付北胡王?”
慕青岙敛了急切心情,正色道,“栈是钱喜顺的,当然由他出面接待贵。”
他略迟疑了一下,说道,“这里很安全,外面有许岙照应,有什么事你可以跟他说,事不宜迟,必须在康爵知道豆宝身份之前找到儿子。”
慕青岙出去在林许岙的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对藏身暗处的江决打了个手势,很快两人就从门口消失不见。
宋轻云愣怔住,直到感觉到眼前有只手在晃,她才回过神来。
“嫂子?”
“……林大人,我想一个人静静,请你先出去好吗?”
此时宋轻云就不想见的就是他,仿佛在他眼里,就根本就没有豆宝这个人,她做不到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坦然面对他。
“这个……嫂子啊,你也别太担心,孩子总会找到的。”林许岙笨拙的说句安慰的话,不料激起宋轻云更大的愤怒。
“林大人,你喜欢豆宝吗?”压制住内心翻滚的鬼火,宋轻云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和风细雨的问道。
林许岙摸摸脑袋,俊俏的脸上飞出两朵红云,“嘿嘿,嫂子真会说笑,我跟小少爷不太熟悉,虽然我不喜欢小孩子吵闹,但是豆宝少爷是你跟王爷的儿子,我猜他一定非常乖,会对我的胃口。”
“对你胃口?林大人你莫不是撞坏过脑袋,现在变傻了吧?”
看到宋轻云愤怒出离的样子,林许岙心生胆颤,宋夫人看着文静,可屡次来给他的印象就是时刻都能暴走的母老虎,吓死人了。
“嫂子,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赶紧跑吧,林许岙心里一汪苦水,介于宋轻云对他恨之入骨的态度,对他今后的婚姻观产生巨大的影响,直到他二十八九才娶妻生子,这都是后话了。
宋轻云气得没法,就想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这里又不是她刘家村的家,什么也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乱撞一番,气也消了一半。
高升栈,钱喜顺被人捆住手脚堵住嘴巴,在地上跪了快要两个时辰。
康爵悠闲地坐在那里品茶,对钱喜顺要死要活的样子根本不屑一顾。
“王,靖王爷带着他的贴身侍卫往城北去了。”此时进来一位黑衣人,在康爵耳边嘀咕道。
“城北?去那里做什么?”
“好像是寻找一个孩子。”
“孩子?”康爵眯了迷眼,突然翻手把一壶滚烫的茶水泼到摇摇晃晃的钱喜顺身上,烫的他目眦尽裂,恐惧的瞪着康爵。
康爵使了个眼色,侍卫很快拿掉钱喜顺嘴上的破布。
“哎呦烫死我了,王,你若赏赐小的茶水喝,实在不必用这么多,小的口干舌燥却没喝到一滴,浪费了王对小的一片真情实意。”
康爵望着鬼话连篇的钱喜顺,突然阴柔的唇角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问你,慕青岙为何出去寻找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