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轻云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柔善解人意的脸庞。
她与孙家三个儿媳关系最好的,是赵氏。钱氏话少几乎没有存在感,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与世无争,安分守己。
而许氏,她的光芒都被赵氏掩盖,相反轻云觉的她最不真实,也最难琢磨。
很奇怪,许氏看上去并不像乱嚼舌头的人,怎么会把一个胡乱说话的丫头带着出门做?
“你不要听人胡说八道,有心留在我身边,就要学会察言观色,别听风就是雨,乱了自己阵脚。”
紫翎唯唯诺诺的答应,轻云不禁扶额,叹口气。
她对紫翎姐妹情谊多于主仆,这丫头到底是稚嫩些不堪大用,豆宝大一点她到要好好考虑找个沉稳的丫头。
转眼间天气越来越热,雨水也逐渐多起来,好在没有像五月份闹的那么凶,杨大每隔上十天半个月就来汇报庄稼的长势,对他女儿只是远远看一眼,多一句话也不说。
村里除了令人心慌的蝉鸣声,基本上没有邻里谩骂,胖嫂看到刘王氏挨了教训,压根不敢再向轻云挑衅,不过刘家除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远嫁到外省的姑**刘翠花。
听说家里遭了变故,得到信儿的刘翠央求她婆婆好几日,才给派了一辆牛车,走了三四天回到刘家村。
轻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她嫁给刘长春三个月后刘翠花出嫁,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刘翠花可没少折腾她。
“小姐,门口有个叫刘翠花的要见你。”紫翎飞快的跑进来说道。
到底是来了,昨日瘸腿张的媳妇就偷偷告诉她,刘翠花回来了,叫她当心些。
轻云嗤之以鼻,她可没招惹过刘家人,是他们自己死缠烂打的跟自己过不去,谁让他们时运不济?抓的抓,病的病呢?
“请进来吧。”
轻云正教豆宝识字,桌上的纸片都是她画的,类似于前世学龄前儿童的识字卡,豆宝玩的不亦乐乎。
刘翠花迈进大门第一步,心里就鼓胀胀的冒着酸气。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房间多的让她眼花缭乱,转了好几道弯来到一个带着花园的大房子跟前,廊檐下站着位穿着褐色暗花褙子的老妈子,皮肤紧致白皙,看不出一点皱纹,笑眯眯的问道,“可是刘家姑奶奶回来了?”
刘翠花一愣,心里摸不准她的身份。
“我是夫人身前的管事妈妈,夫人正在给小少爷洗手,请随我到花厅休息。”
说是说,可是郭妈妈连动都没动,而是指着她身后两个三四岁孩子问道,“这都是夫人您的孩子吗?看着年纪你也不大啊,没想到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上,刘翠花就这样站在外面晒着,偏偏郭妈妈问东问西跟没见识的村妇一样,气的她浑身发抖,这不是故意给她眼色看吗?
“我要见宋轻云,你是能当得了她的家是吗?拦着不让我进?”
“哎呦我哪敢啊?夫人请进。”郭妈妈敛着笑往旁边一闪,等着掀帘的刘翠花见她不动,自己已经热的头昏脑胀,心里一股恶气冲出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道,“狗眼看人低。”
这话不高不低,正好被屋里的轻云听见,她皱着眉头出来,不料身子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两个莽撞孩子撞了个趔趄,怀里的豆宝差一点就脱手飞出去。
她涨红了脸,还没有人敢到家里给她气受,这个刘翠花安的什么心,用脚丫子都能想的出来,见她是因为自己素养高,可不是因为怕她。
“哪来的野孩子,紫翎还不给带出去?”
眼瞅着两个孩子直奔豆宝少爷的木马而去,紫翎飞快的冲进来,一手拎一个给拽了出来。
“放开我!”
最大的孩子是周氏的小儿子,已经五岁了的刘霖,他早就听村里孩子说过,宋轻云家里有好多好玩的,几次央求周氏带他过来玩,结果都是一顿臭骂。
好不容易等到大姑回家,他死皮赖脸跟着过来,可不想就这样被赶出去,他回头狠狠地咬了紫翎一口,顿时她的手背上就渗处血珠,把紫翎疼的眼泪直流。
“郭妈妈,快把他拉出去,成何体统?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她没认出来这是周氏的孩子,以为是跟着刘翠花一起混进自己家的淘气小子。
始作俑者一把抱住刘翠花的大腿,“大姑救我!”
“我说宋轻云,你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才几天工夫就不认得你侄儿了?”刘翠花恨得牙根直痒痒,都说恶主调教出狗奴才,这话一点不假,她怎么说也是宋轻云的小姑子,竟然敢摆谱给她下眼药,当初怎么就没让娘把她给打死呢!
“你要是想来骂我就请回吧,我没做过对不起你们刘家的事,你们家人三番五次上门找我的麻烦,以前我是忍了,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忍,请你出去,我的家不欢迎你们。”
“呦,生了孩子果然不一样啊,口气倒不小,我真好奇到底是谁给你撑的腰,是那个卖肉的老头吗?你这孩子是不是他的?你是他养在外面的小妾?”
“郭妈妈,替我送!”轻云抱着豆宝进屋,孩子一天天大了,已经能听懂大人间的谈话,她不想豆宝幼小的心灵被污染,更不愿意跟一个满嘴污秽的女人辨是非。
刘翠花岂能就这样离开,她是来找宋轻云算账的,从她被休了以后,她娘家就没一天好日子过,周氏跟她说,怀疑宋轻云请人写了啥咒语,来妨她们一家子。
“宋轻云我看你能猖狂到啥时候,你害的我爹娘哥嫂不得安宁,你等着,我会叫你哭着来求我的。”
郭妈妈带着厨房里两个粗使婆子过来,一人掐住她的腿,另一个掐着脖子硬生生给赶了出去,刘翠花干脆撒泼打滚,在轻云家门口闹起个没完。
刘喜贵家,老头正在家里喝闷酒。
“爹,咱用不用过去看看?”刘长柱不理解他爹,明明想交好宋轻云,偏偏碍于情面不肯妥协,今日这种情形,正是他表现的机会,可是刘翠花闹了这半天,他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爹!”刘长柱生气,嗓门也高了些。
“你闭嘴的,这事咱管不了。”
“这话啥意思?”
“你啊,太年轻。”刘喜贵白了儿子一眼,看着外面的天,“孙家,翠花婆家,咱都惹不起,你去请徐秀才过来一趟,别人问起我,就说我被她们气的,犯了心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