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刘庆来到安然的门诊室叫他,可他师傅又在发呆,这个月已经是第几次了,光是他碰到的都不下五次了。
安然反应过来,恢复往常少言寡语的样子,“什么事?”
“师傅,上次那个难产的女人来了,说是来感谢师傅的”,刘庆高兴的说,上次那件事已经成为他们医馆的活招牌了,人家现在身子好了,可不得来感谢他们嘛。
“我知道了,你去帮我接待就行了”,安然不想理会这种事,他做过多少手术,救过多少人的命,你们以为别人就不来感谢他吗?那是来太多了,他都不想听到那些感谢的话了。
“我说了,但人家执意要见你,我拦不住啊”,刘庆也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
自从安家医馆的名声打出去之后,多少疑难杂症的病人上前求医,多少人上门感谢,他们都看在眼里,可还是拦不住人家的热情啊!
安然无奈的按了按眉间,叹了口气,不得不起身去见人,“走吧!”
他们来到医馆院子里,那家人看到安然出来,齐刷刷的就跪了下来,嘴里不停的喊他恩人,搞得安然很是头大。
“大爷大娘,你们先起来吧,怀里还抱着孩子呢”,安然上前扶起他们,安心不在,他连这种人情世故都要自己亲自来了。
“恩人啊,俺们是来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的,谢谢神医”,老头子手里拎着两斤牛肉递给安然,这是他们家杀的牛,今儿特地给他送来。
除此之外,老头还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里面是赊的账,今儿个一同给了。
安然接过那两斤牛肉,也许古代人对肥瘦的认知不一样,老头给他的牛肉是肥瘦相间的,做牛排的话是块好料。
老头见安然盯着那块牛肉一直看,他以为他误会了,所以赶紧解释道,“神医,对不住了,家里老牛瘦了些,俺们给你的是老牛最肥的地儿了”。
原来他以为安然一直看着牛肉,是嫌那牛肉瘦了,所以赶紧道歉。
“不,这块很好,谢谢”,安然气的道谢。
“那就好,那就好”,老头见安然没说什么,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只要他不怪他们送礼不周到就好。
“神医,俺们家这两个小子是您救回来的,俺们希望你能给他们起个名字,保佑他们以后能健健康康的!”
老头的儿子上前来请求他,这孩子都出生快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起名儿,就等着安然给他们赐名呢!
神医赐的名字,那以后肯定无病无灾,一世健康啊。
“这个不太好吧”,安然有些犹豫,他只是个医生,怎么还得兼职给人家取名字啊。
“神医啊,俺老婆子求求你了,俺们家没人读过书,所以来劳烦神医你起个名,还望神医别见怪”,老大娘低声下气的恳请他。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安然也不再好拒绝,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名字要是不取,这事儿怕是还要拖好久。
他深思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就叫弘安、弘全吧,寓意健康平安,齐全美满”。
“弘安、弘全......好,就叫这个名儿!”众人细细品着这两个名字,果然是个好名字!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得到安然起名,那一家子说着又要跪下,把安然吓得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把他们安抚走了,他们这一打扰,安然都没心思待在医馆了,他提溜着那两斤牛肉就回家了。
站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忍不住低头叹息,这个家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
安心他们走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他每次回家都会心生悲凉,看着毫无人气的大房子,他竟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将那两斤牛肉放在,他独自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目光投在院子里的一盆花上,那盆花是她最喜欢的。
他看着看着,仿佛能看到她站在一旁赏花的身影,她忙碌的给它浇水,给它松土,还偷偷的跟它说话,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好像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夜色降临,不知不觉他竟在屋外坐到了晚上,今天他又没吃饭,不是他懒得做,而是他真的没什么心情吃饭。
而安心这边,众人即使慢慢赶路回京,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该到了,再有两天的路程他们就顺利进京了。
这次回京的路上,众人的气氛明显不如来的时候,凤吾总是独自一人骑马赶路,不和大家坐在一起。
她又恢复了男儿身,紧紧的裹着胸,英姿飒爽的坐在马背上领军前行,可安心看她,总觉得她并非向她外表所展露出来的那个样子。
安然没有跟着一起回京,对她来说是一种不舍,可对凤吾来说,确是一种彻底失去的痛苦,她的人生总是那么苦。
“哎,好好的一对佳人,都怪那辅国公太过心狠了!”慕屹又一次忍不住吐槽起来。
一开始,他对于安然喜欢凤吾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奇所以参与他们之间的八卦,可现在,他看到凤吾这个样子,他也不忍心了。
他们和凤吾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互相救过对方的性命,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旁人可以轻易理解的。
即使他知道她是女儿身,两人之间一下子从兄弟情转变成兄妹情,一开始他无法接受,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把她当做妹妹来看了。
想到以前她刚入军营,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他就恨不得把他们重新找来算账,即使当时只是兄弟之间的玩笑,或者对新兵的教训之类的,那他也忍不下这口气。
可是对于安然,他们也是好兄弟,在凤吾这件事情上他真的没办法分出对错,或者说他们谁都没有错,但结果就是让两人都受伤了。
他没有经历过这样刻苦铭心的感情,他家里的那些妻子小妾都是家中安排的,他也不反对,只觉得传宗接代那是他应该做的,只要有孩子,管它有没有感情呢。
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凤吾和安然之间的感情,没有办法理解就没有资格去开导,他能做的只能是站在一旁看着。
“辅国公也是有苦衷的,家中若有一个男人,又何必苦了自己的女儿呢”,袁怿大概是可以理解的,在这以男人为天的时代。
“是啊,辅国公夫人这一生没能为凤家生个儿子,辅国公没有因此抛弃妻子,纳妾灭妻,这已经是辅国公值得学习的地方了,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陆离也在一旁附和,像辅国公这样没有因为正室生不出儿子而抛弃家庭的男人,整个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但任何事想要两全太难了,最小的女儿为了保住这个家,主动放弃自己的女子身份,从小打拼沙场,想必这也是辅国公不愿看到的,却又是无能为力的。
安心听他们聊天的内容,怎么把生男生女的责任全都推到女方身上?就连陆离也是这么想的,他真的白当这个御医了。
“跟你们普及一个常识,从基因上来讲,生男生女主要取决于男人,跟女方毫无关系,说女人生不出儿子,那你们怎么不说是自己不行呢?”
安心忍不住替凤吾和辅国公夫人打抱不平,这些男人怎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一点儿都不绅士。
“安姑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那孩子是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那不是女人的责任那是什么”,慕屹照常大胆的和安心互怼起来,只是太子殿下在旁边,他的语气不像以前那样强硬,而是以一种玩笑话的样子说了出来。
“如果没有男人的种子女人怎么生出这个孩子?说到底,女人只是提供了生育环境,而男人才是最主要的基因提供者,至于他给到女人肚子里的这个基因是男是女,那就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了”。
安心以大白话的语言去跟他们解释,要是说染色体他们根本听不懂,说得太深他们还以为她是忽悠他们呢。
“安儿”,殷离轻轻叫了她一声,这种生孩子的话题太敏感,她这样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好像不太好吧。
可安心根本不觉得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对,但又不得不顾及他的面子,只能瘪着嘴最后嘟囔一句,“这本来就是嘛!”
“话粗理不粗,本宫也是这么觉得”,殷离见她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站在她这边,反正他生出儿子了,谁敢说他不行?
既然太子殿下都发话了,几人也就不再争论这个问题,对于太子殿下这般“宠妻无度”他们也见怪不怪了,就当她说得对吧。
不过静下来想想,安心说的话也并不全无道理,生孩子好像就是借了女人的肚子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男人送进去的种子。
那这么说来,生孩子还得靠他们男人,老一辈说的还是没错,他们男人才是决定这个世界的人,慕屹想着想着,忍不住自豪的点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