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纸终究难包住火,总有一天,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曾老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早已有了自身的打算,到了时机成熟的那天,他定将所有的事情亲口告知于他。
沉寂片刻,老朱突拾起桌面的毒虫,喃喃声道:“地底红目蛇,沈珂雪?果真有什联系么?”
活眼神算道:“你我都知晓,沈珂雪的母亲可是黑苗蛊婆师的女人,她从她姥姥处学得几手养蛊施毒之术,还不是拿手捏来,何况昨日辛府一役,她手中竟有大批的黑苗刀士,此就可见一般了。”
曾老头抬眼望去毒虫,不作声语。老朱道:“听神算这般讲来,好似她确有这个嫌疑。”微顿一想,接着道:“那我们下面该怎办?”
活眼神算道:“找人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曾老头一皱梢眉,开口道:“这样不是太好吧!辛家毕竟是方圆百里的大宅子,倘若出了什差错,他日辛铁风归来,我等不是让他脸上过不去。”
老朱道:“辛铁风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自从解伙以来,就少和我等往来,我看,在无凭据以前,还是莫作张扬,免得日后不好讲话。”想起夫人习娇娇多亏得辛家的那支千年人参,方才保住性命,无形之中,也只得为辛家说了几句话。
活眼神算似有不悦道:“那你们说该怎办?”
曾老头道:“我立即修书一封,差人快马加急,送下南洋,要辛铁风速将回来,你们看如何?”
活眼神算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熙和日丽,正是午饭时辰,四平街上行人稀少,几个远来担货的贩子,歇下肩挑,蹲在街边一角,拿出干硬的饭团子,吃了起来。
这时,一个脏脏的小乞丐,头上戴着顶黑黝黝的小皮帽,双手捧着一只流油的大肥鸡,就着几个贩子对面哪家关业的店铺前,懒懒坐下屁股,一口咬下一块鸡胸肉,大嚼起来。
几个贩子抬眼看见小乞丐手上的大肥鸡,忍不住都咽了口口水,嘀咕几声,匆匆将只吃几口的饭团子收起,担上挑子往夕阳栈行去。
小乞丐自故自吃着,直到那几名贩子进了栈,他也已吃下了大半只鸡。
突地,他身后的店铺大门忽开了一条缝,一名灰衣男子闪身走了出来。
他瞟了眼小乞丐,嘀咕着道:“想不到做乞丐,吃得也甚不差。”感叹之余,忽发现眼前的小乞丐正是早上赖他银子的那个,此时他虽戴了顶小皮帽,但一眼便瞧出了他那滑溜溜的一对眼珠子。
原来,屋中出来的灰衣人正是张大胆,他在醉死酒楼内找寻数久,甚至连那大小棺材也俱探了遍,可并未瞧见张画师的影子。
灰丧之下,出得门来,一眼撞上早晨与其纠缠的小乞丐,心中动处,忖道:“今日可是怎地,老是遇上这等人。”遂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瞧也不再瞧之一眼,心想还是离得远些才是。
小乞丐滑滑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余目瞅了瞅张大胆,恰似好吃惊道:“咋又是你,是不是还钱来了?”
张大胆一楞,摸出钱袋子,半晌讲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