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神算一脸平静,突然道:“看来这天可要下雨了。”
曾老头与王匠头都楞了楞,都抬头望了望天,只见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刺眼的阳光蛰的眼睛生生的痛。王匠头道:“瞎子,你眼睛不好使,难道连人也开始犯糊涂了么?”
活眼神算非但不怒,反而道:“连如此爱银之人都愿舍钱财,那此刻骄阳烈日,难保地头未到,就该是大雨倾盆了。”
王铁匠一阵惊慌,道:“那我们还不快快上路。”
曾老头道:“你急什么?张画师都未到。”
王匠头‘腾’一声跳下马车,道:“他在哪?我去叫他。”
曾老头道:“我不知道,但有可能躲在了醉死酒楼喝酒。”
王匠头突脸一变,‘梭’一下复又跃上车,手一拉缰绳,道:“要酒鬼同行,不坏事才怪,你们且快上车,咱赶路要紧。”
曾老头道:“这这......瞎子,你说......”他看向活眼神算。
活眼神算道:“王匠头讲的有些道理,此刻张画师若真在醉死酒楼,那必定也醉的不轻了,曾兄,就让他留在家里,或许,咱们此行还能更放心一点。”
曾老头想了想,道:“既是这样,那就给他留句话怎样?”他自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张画师家门墙上捣腾了一阵,不一会儿,但见一只活灵活现的飞鹰展翅印刻在墙,只见鹰嘴朝向街口,鹰爪上则钩着一只端午节要吃的粽子。
王匠头等的有些不耐烦道:“曾老头,画好就快走。”
曾老头扔掉石子,回身道:“好了,咱们上路。”
二人随即上了马车,王匠头左手轻拽缰绳,右手扬了扬鞭子,但听一嘶马啸声划过,马车直朝往街口奔去,车后扬起的缕缕飞尘,久久都不曾散去。
柳三娘倚在门前,远远直看了许久,待马车走远,她快步来到张画师家前,当看见曾老头留下的飞鹰图案,不禁嘀咕道:“我已出城,曾家有人等你。”她瞧着马车行远的方向,暗暗道:“他们这是要上哪?”
正百思不解时,突然身后有个声音道:“大姐,此处可是四平街?”
柳三娘一怔,回眼看去,突瞧一个着身平民素衣,肩挎一灰布小包的年轻女子,目光清粼看着自己。她接着问:“大姐,妹子荷心,敢问此地可是四平街?”
柳三娘煞下脸,冷冷道:“谁是你大姐?”
荷心楞了楞,突微微笑道:“敢问姐姐,此地可是四平街?”
柳三娘颦眉一笑,脸色好看些道:“妹子来四平街,可有什事?”
荷心道:“小妹来此地找人。”
柳三娘道:“那妹子你可是问对人了,有啥要姐姐帮忙的,尽管说来。”
荷心微一笑,道:“小妹先谢过姐姐,不知姐姐可知附近有无店?”
柳三娘手一指,道:“你瞧,那不就是吗?”
荷心望过去,见那写着‘夕阳栈’四个字,她回眸一笑,道:“多谢姐姐指点,小妹先行投点去了。”行不多远,她突又停下来,回头道:“姐姐若不是年纪大了些,真可算的上是一个大美人。”
柳三娘轻拂鬓发,呆呆站着,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她悠悠看着荷心进了夕阳栈,才嘀咕一声,道:“这小妮子的嘴还挺诚实的。”
骄阳偏西,雷声却滚滚而来,不知何时,晴朗的天空已让大片的乌云所遮盖。
曾老头自车帘下探出半颗脑袋,望了望天,道:“瞎子,全让你给说中了,看来这天果真要下雨了。”
活眼神算的声音飘出道:“我何时有过假话了。”
王匠头有些不悦,道:“你既知晓,却为何不准备几张象样的能挡雨的棕衣?”
活眼神算道:“本来我也是那样想的,可曾兄说你都准备齐了,那我为什还要多此一举。”
曾老头一径缄默。
王匠头边驾着车马,边咬牙道:“若不瞧你是个瞎子,此刻便将你扔下道去。”
活眼神算道:“匠头也莫急,此时虽乌云盖头,雷声响耳,但你若使上看家绝活,我相信等我们下了埋尸谷,只怕这雨也未必下得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