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神算干咳两声,厉声道:“你等究竟是谁,如不从实道来,就休怪老夫掌下无情。”话音方落,人影一闪,往前直掠数丈,双脚刚好踏在酒老鬼落在地上的影子。
酒老鬼‘嘿嘿’一阵拧笑,听得人毛骨悚然,后脊发冷,莫不是轻耳所见声音的来处,实怀疑那是地狱飘出的冤鬼的哭嚎声。
活眼神算怒叱道:“看来你是不想老实了。”双掌一翻,右掌化掌为指,直取酒老鬼后背‘神藏’穴,左手肘弯微曲,勾指成爪,斜抓尾脊‘阳关’穴。顿时,酒老鬼身后两处大穴都让这一指一爪所笼罩,眼见指到爪落,非死既伤,但他却还像没事人一样站着。
突地,指爪都同时停了下来。活眼神算呆呆地站着,双手一勾一直,一上一下,还余身体半寸,生生停在那里。他额头青筋直冒,一张僵硬的脸在不停地扭曲。他轻叱道:“你真不怕我杀你?”
酒老鬼默然站着,似乎不愿多说一句话,又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活眼神算真的会出手,所以他现在索性连笑都省了。
活眼神算又道:“我知道你不是酒鬼,其实我也不是好杀之人,只要你亲口告诉我酒鬼现在何处,我保证决不伤你性命。”
酒老鬼还是一片默然。山风吹过,竹叶萧萧,观阳绝顶,浓云残雾,断崖底下万丈绝壑,不知掩埋下多少具孤魂,是忏悔,还是思索,可是他在忏悔什么?又在思索什么?或者什么都不是?等死——绝对是最好的解释。
活眼神算大喝一声,右掌上扬,朝酒老鬼的头顶缓缓下切。此掌虽是来得缓慢,劲道却十足,且留有余地。除非酒老鬼身影不动,若非那样,他应该很容易就能躲过此掌,但如果不作任何闪躲,此掌绝对有开山裂石之力。想是活眼神算并非想伤及于他,乃是试探之意,但如果他仍像先前那样不顾生死,那这掌也许真会要了他的性命。
观阳顶一片寂静,活眼神算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虽是眼瞎,双耳却明得很,哪怕有轻微细小的闪避,也能分辨的出来。他侧耳静听,除了山风呼啸他衣袂发出的‘扑扑’声,感觉不到还有任何的声响。他的脸上现出了失望,然后逐渐变得僵硬。
忽然,一道银光飞速穿越,击在了活眼神算正在缓缓下切的手腕上。
活眼神算只觉手腕处一麻,脸色诧了诧,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沉吟道:“张画师,你这是作何?”
张画师身影掠过,拾起地上的折扇,含笑道:“瞎子,你一直自称耳力惊人,无人可伤及到你,可惜呀......可惜呀......你还是被我击中了。”
活眼神算脸变了变,叹道:“如果不是我把精力都集中在酒鬼身上,你岂能容易得手。”
张画师笑容一收,颌首道:“瞎子,你耳力虽不错,但毕竟还是看不见。瞎子最大的弱点就是静,静不但能毫不费力地靠近你,还能杀人于无形,要不是我的眼力好,恐怕你这个活瞎子现在已是死瞎子了。”
活眼神算道:“此话怎讲?”
张画师抬起圆润的右手,探入酒老鬼头顶发中,应声拔起一枚半寸长的银针。银针在手指间发出残绿的光芒,可以肯定,上面一定淬满了剧毒。
曾老头和张大胆远远看到,也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但又不得不佩服张画师惊人的眼力。
张画师收起银针,小心放入怀中,喃喃道:“好阴毒的手段。”
话声未了,只听‘噗’地一声,酒老鬼直挺挺倒了下来。只见他眼角青紫,眼珠突出发白,再看脸上,俱是扭曲异常,且阵青阵红,面容惊讶之极,像是死了还不相信自己死了,或者根本就没想到会死在杀他之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