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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野 第19节
    剩下还有一个月,她不知道与他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但她心里的那一方罗盘在此刻已然有了方向——
    她不会蓄意靠近,也不会刻意逃避。
    理智占不了上风,心动永远更胜一筹。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她就全当是黄粱梦一场,但她一定会记得很久很久。
    这场十八岁盛夏的奇遇。
    很久很久之后。
    她想,陈江野也一定还会记得她。
    只是,他会如何回忆她,如何回忆这段时光,这一场相遇又是否能在他的青春里占据一席之地………
    她不知道。
    她能肯定的只是——
    在她的青春里,他会永远拔得头筹。
    作者有话说:
    后来辛月才知道∶
    他拔得头筹的,不止是她的青春。
    ps∶周四凌晨就有万字肥章啦,之后我能多更尽量多更!
    第17章 对视
    陈江野脚受了伤,连着好几天都没出去。
    辛月天天都看见他坐在隔壁阳台上,拿着笔在平板上不知是画着还是写着什么。
    每个傍晚,陈江野看见她回家了,就会折个纸飞机飞过来,让她来给他上药。
    最开始,陈江野还会在纸飞机上写两个字,后来一个字儿都没写了。看到纸飞机,辛月就去王婶家给他上药。
    陈江野现在身上的伤都结痂了,淤青也散得差不多,只有后背肩胛处那一块儿的淤青颜色还比较重,其他地方都是淡淡的青色。
    他后背棘突清晰,肌理也起伏明显,覆上这淡淡的青色,像极了水墨丹青绘就的山水画,有种介于破碎感与力量感之间的极致张力。
    矛盾,但不失美感,像他这个人一样。
    “喷完了。”
    辛月把气雾剂盖子盖上:“我回去了。”
    “等会儿。”陈江野转过身来。
    “干嘛?”
    “明天跟我去街上买东西。”
    换在之前,辛月一定想也不想就拒绝,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但现在她想通了,不会再为了抑制对他的心动而刻意避着他。
    只是,她还是拒绝了他。
    “明天不行,明天我爸要去打农药,我得给他守机器。”
    陈江野:“那就后天。”
    “行。”
    答应了他,辛月就准备走了,但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转过头来看向他,问:“你腿好了?”
    陈江野活动了下脚关节:“能走。”
    辛月猜他是要去街上买吃的,遂又问道:“是没吃的了?”
    陈江野“嗯”了声。
    “不会连明天的都没有了吧?”
    “还有两包方便面。”
    想到他这么多天怕是一口热饭都没吃过,辛月叹了口气:“你也不能总吃零食跟方便面吧,那些东西哪儿有营养。”
    “反正就吃一个多月。”
    陈江野说这话时表情十分无所谓,但说完,却愣了一下。
    辛月也是神色一滞。
    果然……
    他是只在这里呆不到两个月的人。
    辛月笑了笑,彻底没什么顾忌了,大大方方地跟他说:“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来我家吃饭,我爸厨艺还不错,村里有谁办宴都是请我爸去做的饭。”
    陈江野没有立马接话,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眼睛微垂着,眼里的光牢牢落在辛月身上。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你爸不介意?”
    辛月还以为他是觉得农村人都像王婶家那么抠门儿,耸耸肩道:“就多添一个碗而已,我家还没那么穷。”
    陈江野偏了下头,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半秒后复又抬眸看向她:“我是说,你爸不介意你往家里带男的?”
    辛月:“你又不是什么男的。”
    陈江野唇边的弧度瞬间敛了下去。
    辛月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我话还没说完,你反应别这么大。”
    她笑着说:“你可是我救命恩人,还计较什么男的女的。”
    听完,陈江野表情也没怎么缓和,好像还更不爽了一些。
    辛月一脸茫然:“我说得不对?”
    “对。”
    陈江野挑起半边眉毛,“很对。”
    辛月听他这话,像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哪儿又戳他肺管子了。
    她才懒得管他这位大少爷的脾气,只是既然都这么说了,就随口一问:“我爸今天买了条鱼,你要来吃吗?”
    陈江野眉毛又挑高了一分,盯了她半晌后说∶
    “来。”
    “行,那我先回去给我爸烧锅了,等会儿叫你。”
    刚好这时候,隔壁庡?传来辛隆的声音:
    “辛月,你人呢?”
    辛月抬起一只手掩在嘴边冲家那边喊道:“回来了。”
    王婶和刘叔都很勤快,一般都要在地里呆到天黑才回,辛月这几天来给陈江野上药都没再碰到王婶,辛月也不太想再碰到她,她懒得解释。
    回到家,辛月正要跟辛隆说陈江野等会儿要过来吃饭,却忽然想起她都还没跟他说陈江野救了她的事。
    辛隆看她愣在门口,催促道:“愣着干嘛?过来烧锅啊。”
    辛月轻咳两声∶“那个,爸,我跟你说个事儿。”
    “啥?”
    辛月在灶台前坐下来,一边把柴火送进灶里,一边说:“我之前不是摘了朵灵芝菌回来嘛。”
    “灵芝菌咋了?”辛隆不明白她要说啥。
    “那天为了摘这朵灵芝菌我掉水库里了。”
    “哦,掉水库又……”
    辛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看向辛月,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你掉水库里了?!”
    辛月很淡定地说:“嗯,要不是陈江野刚好路过救了我,我估计就交代在水库了。”
    虽然辛隆知道辛月肯定是被谁救了,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家长的惊吓往往都伴随着一阵愤怒的咆哮,辛隆把铲子往锅里一丢就朝辛月吼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辛月点燃柴火,没什么表情地说:“跟你说干嘛?挨骂啊?”
    “你这死丫头!”
    辛隆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的样子,但也就暗暗骂了句而已。
    放下手后,他冷哼一声:“那怎么现在又说了?”
    “因为陈江野吃不惯王婶家那些油都不放的菜,我让他来我们家吃。”
    说完,她不忘补充一句,“他等会儿就来。”
    辛隆眉毛拧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你俩背着我该不会搞到了一起,编个谎来蒙我吧?”
    辛月白了他一眼:“骗你死全家。”
    “嘿!你又拿老子发毒誓!”
    辛月叹气:“骗你我出门就撞死,这下行了吧?”
    辛隆瘪瘪嘴,依旧没好气地说:“辛月我告诉你,你老子我供你读书不容易,现在你马上就高三了,你可别给我在这时候跑去谈恋爱。”
    他还想说什么,但辛月懒得听,打断他道:“赶紧下油吧,锅都烧半天了。”
    辛隆知道她就是不想听他叨叨,嘴里骂骂咧咧地拎起油桶往锅里倒。
    油一下锅,除了那种需要久炖的菜,基本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熟。
    看时间差不多了,辛月就问∶“还用烧锅吗?”
    “不用了,你去喊陈江野吧。”
    “嗯。”
    辛月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往外走,路过屋檐下的书桌时,她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桌上的那架白色纸飞机。
    半晌,她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一只笔,在纸飞机上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