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柔想了想:“那……厉总希望我怎么做?”
“我在问你。”
“我?”她在厉伟的腿上动了动,笑了笑,放下电视遥控器,想从他腿上站起,奈何厉伟抱着她不让她动。
孙一柔低头轻抚肚子,偏头想了想:“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厉伟白眼仁一翻:“没心没肺的女人!”
孙一柔又笑:“难不成厉总想让我跟你一起死?”
“你会吗?”
“不会。”
孙一柔的回答无比坚定,厉伟沉吟片刻,用力捏她的脸:“可是,老子却不放心你一个人在世上,这个世界没有了我,谁能像老子这么疼你护你?”
“我在哪,你在哪,老子不会让你一个人活下去。”
孙一柔皱眉:“厉总可真霸道,死了也得找个人陪,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厉伟大笑:“哈哈哈哈!”
“害怕的话,你就祈祷老子能长命百岁。”
我不害怕,孙一柔在心里道。
被厉伟搂进怀里,头轻轻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声如擂鼓的心跳,以及他大笑时不停震动的胸膛。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了厉伟,孙一柔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活下去,活成什么样子?
是像姐姐那般疯疯癫癫,还是像张清当年那样活的像个行尸走肉?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没有厉伟,她便没有了心。
“发烧时没人给你降温,胃疼时没人给你拿药,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时刻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没有我,老子不放心你一个人活,柔柔,老子不会让你受那样的罪。”
“厉总的理论总是这样歪的吗?霸道都霸道的这么理直气壮?”
话虽这样说,然,孙一柔的心却像被一丝暖流注入,温暖如春。
“今天是小年,为什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什么死不死的,不怕晦气?”
“吉利不吉利是老子说的算,怕什么?”
他的手臂搂在她腰间,孙一柔闲来无事,轻轻掰着他的手指头,摸着他指肚间那些明显的粗茧。
想到曾经的岁月,单纯,美好。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谁都回不去了。
“跟老子绕了这许多,我问你的话却不答。”她的手被厉伟反握住。
“什么?”孙一柔不明所以。
厉伟瞪她:“又跟我装傻充愣?”
“我是真不知道厉总想问什么?”
“老子刚刚表白给狗听了?”
表白?
孙一柔猛然想起,刚刚,他的确说了句我爱你。
然,他这一句“表白给狗听了”,将所有的浪漫美好全部打破。
糙汉就是糙汉,即便他披了一件完美的外衣,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并不完美的厉伟。
孙一柔轻轻笑了笑,有些无奈。
“笑什么?”厉伟皱眉:“笑我?”
“不是。”女人摇摇头。
“那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厉总很可爱。”
“可爱?”厉伟的眼眸眯成危险的细缝。
还没有人会用可爱这个词汇来形容他。
一般提到他,都是凶、狠、冷漠,或者是浑!
她说来说去,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绕来绕去的只有一个理由,到底是不爱吧?
想他厉伟,堂堂男子汉,横立于天地之间,不向任何人屈服,低头,唯独对她,唯独在这个女人面前,卑微如此。
柔柔,你对我就一点心都没有吗?
该死的女人!
月色如醉,透着茭白的光。
孙一柔面前摆着几个空酒瓶,厉伟又喝光一瓶红酒,醉眼朦胧的看向她。
孙一柔抿了抿杯里的酒,醇香甘甜,味道还不错,轻轻舔了舔唇瓣。
她轻舔唇瓣的动作迷惑了男人,扯她过去,抱着她若有似无的亲。
“厉总,你醉了。”女人的小手抵住他胸膛,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以及他红色血艳的嘴唇。
醉了吗?
厉伟笑,搂着她的后腰用力的吻她,似要将她生吞入腹。
他的眼中有浓浓的情,幽幽的恨,狂烈的宠以及锥心的无奈。
孙一柔捧住他的脸,除了此刻的顺从,她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
烈火炎炎,就在厉伟想要更近一步时……
砰!
巨大的声响在窗外响起。
厉伟原本一双酒醉的眼霎时清明。
孙一柔站起:“我出去看看。”
“老实待着!”男人扯她回来,警告般的瞪她一眼后,阔步往外走。
他走出小洋楼,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四处查看。
这边,孙一柔瞧了瞧桌子上早已凉透的菜,以及粘成一团的饺子,动作熟练的收拾桌子。
她端完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正要回卧室。
突然,整个小洋楼的电都没了,眼前一片漆黑。
她驻足转身,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人为的恶作剧,女人察觉身后有一道阴戾的目光正狠瞪着她,如同厉鬼般。
阵阵阴风自脚底划过,孙一柔头皮发麻,暗暗吸气。
缓缓的、缓缓的转了过来。
“啊……”
她向后踉跄,惊吓着闭紧眼睛,面色苍白。
黑暗中,一条手臂及时搂住她,她甚至没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下意识的反抗,随手拿起身侧的东西就要打过去。
“是我。”厉伟开口。
他的声音像有安抚作用,孙一柔被他搂进怀里,带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查看外面有何异样。
可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一个人影都没有。
女人的身子微微的抖,借着窗外月色,厉伟看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了血色。
没有犹豫,一把抱起女人直接回了卧室。
电闸推上,小洋楼恢复光明。
孙一柔闭着眼睛冷静的想了会,脑海中,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再度回到脑海。
是谁?
刚刚是谁在窗外恶作剧。
是谁?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很难入睡。
脑海里不停闪过那个人的脸,那张满是鲜血,鲜血淋漓的脸。
就好像……
孙一柔朝身侧看看,厉伟已经闭着眼睛睡了,她从床上坐起,曲着膝盖,抱着头,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闪过妈妈和继父惨死时的样子。
外面倾盆大雨,周遭各种议论嘈杂嘲讽不绝。
血,流了一地。
被雨水冲的满地都是。
流到她脚边,粘湿了那双妈妈新为她买好的白色球鞋,那样的颜色让她害怕,让她胆战心惊。
孙一柔抱着腿在床上坐着,又偏头看了看旁边不知是否真的睡着的厉伟,掀被下地。
第二天,孙一柔起床后并没有看到厉伟。
她起床洗漱,披了一件外衣走出去。
小洋楼的门前,厉伟和石炎刚刚说完话,石炎转身离去,厉伟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回到厅。
“醒了?”
“嗯。”孙一柔点头,看着石炎离去的背影:“公司有什么事吗?”
“没有。”
没有?女人半信半疑,见他拿起牛皮纸袋,递到她手里,努弩下巴,示意她打开。
“这是什么?”
“自己看。”
孙一柔不明所以,顺从的打开牛皮纸袋,看到一份文件。
雪狐科技,法人,孙一柔。
这是……
女人转眸:“厉总……”
“我说过,公司给了你就是你的,官司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不要把权利交给别人,以免惹火上身。”
“魏新呢?他会怎么样?”
“怎么样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厉总?.”
厉伟看着她,叹了口气:“放心吧,他出事有他叔叔解决,你就管好你自己吧。”
与此同时。
离厉耀宗的别墅不远的中舒北路。
波叔站在道路中央,前前后后,即时停下了4辆车,将头发花白的波叔围在中间。
他眯着眼睛仔细的看,并未从车里看到厉伟。
他知道,他的大限将至了。
一群目光不善的男人将他围在中间。
波叔后退两步,退到了植被边缘。
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滑坡,滑坡并不高,即便他从这里滚下去,也跑不了。
看来,老天注定他今天离死不远了。
波叔收回视线,见那个女人从人群后走出来。
孟娜低头笑笑,往波叔的身后望去。
阴戾的眼盯紧眼前的猎物,笑的得意而张扬。
“你不会以为,现在你还有活路可以走吧?”
波叔扬起脖子,冰冷的瞪着她:“你想除掉我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即便你除掉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厉伟不傻,看不上你这种蛇蝎女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哈哈!”孟娜奸笑:“你知道的还不少吗?”
“好,今晚月色不错,正好我有时间,听你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和厉家有仇,你的出现,就是为了搞垮厉家而来的,说,你到底是谁?你跟厉家有什么仇?”
“厉家作恶太多,连最了解厉耀宗的你都猜不到我和厉家有什么仇吗?那你还约厉伟,你想告诉他什么,告诉他,当初强兼丁佩的人不是孙文,可厉伟却听信厉耀宗的话错杀了他,连那个无辜的女人也一并死了……是吗?”
“你……”
“哈哈哈哈……”
“波叔,你效忠厉耀宗大半辈子了,知不知道你所谓的效忠,其实就是在助纣为虐,厉耀宗做了多少亏心犯法的事你不知道吗?你还包庇他?”
“你……”
“波叔,你老了,你的那一套愚忠已经不中用了,别再侥幸,安心的去吧。”
孟娜朝身后的男人摆手,转身之际,听到波叔挣扎嘶吼的叫。
“你这个蛇蝎女人,你……不会得逞,你……唔唔唔……”
孟娜上车,车旁有男人附耳过来。
“做的干净点,不要让人发现一丝一毫的异样。”
“是,小姐。”
孟娜的目光阴冷的看向窗外,波叔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还没死,她也不会让他这样死,至少要做的像是自杀死亡,而不是他杀。
除掉了波叔,下一个,就是丁佩了。
孟娜阴险的笑笑,拿起电话。
“给你两天时间了,还没考虑好吗?真想看着你唯一仅有的孙子惨死在人贩子手里吗?”
女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50多岁的脸上老泪纵横,看向床上已睡的深沉的丁佩,暗暗捏紧手指,脸色惨白的点点头。
“不要伤害我孙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