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脱了衣服,凭厉伟对她的了解,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有什么不同。
厉伟把林雪丢到床上,随手扯掉领带,拽开衣物,带着一身酒气扑到林雪身上。
他醉了?
不,他没有醉,他只是想借着酒醉的理由发泄体内隐忍了许久的戾气。
不能让他这么做,不能!
林雪的眼珠子转了转,逼自己冷静思考,想着怎么能安抚他,又不会激怒他!
这时,303的房门砰砰砰被人敲响。
这个时间?
会是谁?
厉伟吻住林雪,对她的失神分心很是不满。
门外的敲门声响持续。
林雪拍打厉伟坚实的肩膀,提醒他门外有人,可男人根本不理。
“厉伟,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是老郑!
竟然是老郑的声音。
林雪推着厉伟坐起,头发凌乱,面色绯红。
男人不情不愿,被她推坐在床侧,低着头,抚了抚疼痛的太阳穴。
这个时候被人打扰,即便是老郑,也想给他两拳。
“厉伟?”老郑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传来。
林雪下床,快速整理衣物,又抚了抚头发,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才跑去开门。
门打开。
“你怎么……”
老郑看到林雪,微微一愣。
再看她身后,厉伟光着膀子一脸欲求不满的从卧室里晃了出来。
来到厨房,用脚勾过椅子坐到饭桌前,饭桌上摆满了林雪刚刚做好的琳琅满目的菜色,现在,怕是已经凉了。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对门口的老郑爱理不理。
这是打扰了他的好事,给老郑甩脸子看呢!
呵,40多快50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知道节制,在这件事情上酸脸子,简直幼稚的可以!
老郑看向林雪,成熟老迈的眼睛像是把所有事一眼看穿。
林雪红了脸,侧着身让老郑进来。
关上门,又走进厨房,多拿了一副碗筷放到老郑面前。
她弯着腰摆碗筷,厉伟不满的将手放到她的大腿上。
林雪啊的一叫,脸更红了,差点拿碗扣他脑袋上。
看她脸蛋烧红,想发怒又碍于老郑在场只能默默隐忍的憋屈样,厉伟终于大笑出声,磁哑有穿透力的笑意浸透整个房间。
老郑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好,说了一句:“幼稚!”
厉伟少有的幼稚,都给了林雪。
而林雪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沉着冷静,冷漠寡情到麻木的地步,唯独面对厉伟这恶棍,总是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拿他没有办法。
既然应对不了,林雪选择避开。
回卧室取了外衣与钥匙手机:“我去给你们买酒。”
“回来!”
厉伟侧头看了眼窗外漆黑:“谁说喝酒了,少多事,老实待着!”
外面这么黑,世道又不好,他怎么放心让这女人独自出去。
老郑也在旁边附议:“我来找厉伟说点事,说完我就走,不喝酒,你去休息吧。”
“没事,便利店很近,我很快回来!”
“林雪,你给我回……”
不等厉伟发火,林雪已然拿着外衣跑出门了。
厉伟霍的一下站起,来到门口,见女人快速跑了出去,楼道里早已没了她的踪迹。
这该死的女人,真是要上房揭瓦啊。
他走向阳台,见林雪往小区的便利店跑去,漆黑的夜色中,她扎着马尾,穿着米白色短款风衣,从背影看上去好像才20不到的年纪。
而他,已经43岁了。
年龄的差距让他患得患失,越怕失去她。
老郑吃着花生米无声的笑了笑,谁能想到,像厉伟这样一个性情时而顽劣不羁、时而狠绝麻木、对敌人毫不手软的男人,有一天会这样臣服在一个女人的身下,对她甚至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孙一柔!
林雪!
她们都是厉伟深爱的女人。
唯独他的两个女儿,厉伟不爱,大概,真是没有缘吧?
雯雯……
“坐下,这小区治安还不错,你女人不会被风卷跑的。”老郑叹了口气,默默吃着花生米。
厉伟看她进了便利店半天没有出来,又往周遭看了看。
小区里有刚刚下班往家走的行人,有带着狗儿出去小便的闲人,还有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在那堆冬菜的。
平民小区就是有这点好处,总带着那么点人气。
厉伟觉得林雪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又退回到餐桌前,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林雪买了两瓶白酒,又在卫生巾那一排货架前停了下来。
左选右选,她选了两包棉质加厚款一起拿到收银台前结账。
回到单元楼,停在2楼半的位置。
这一片泛黄的墙壁后面,便是303的餐厅位置。
老旧楼房隔音本就不好,林雪安静的站在那里,听老郑提到了已经消失许久的吴微微。
“自从上次事件后,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大眼儿”的踪迹,挨家挨户都没有找到,我怀疑是有人把他藏了起来。”
“前段时间,有人报案说有个女孩在屋内被人挟持,警方去了出租房,什么也没找到,后来,房主在自家厨房里找到一些人骨,吓破了胆,再次报案。”
“鉴证科为那人骨做了dna比对,是罗湖里一个专门骗女孩的小混混,经过勘察,那男孩之前和吴微微走的很近。”
“而在那人骨的身上,我们也找到大眼儿的血迹。”
“所以我怀疑,吴微微现在正和大眼儿在一起,先前住在那出租房里的人正是吴微微。”
大眼儿?
林雪愕然,那天,吴微微一直让她走,还不停的骂她,撵她,是因为她和大眼儿在一起吗?
“之前报案说有女孩被挟持的人,是林雪,她知道吴微微住在那里,那么,对于他们现在的去向,林雪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厉伟,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厉伟眯眸,夹菜的手指微微一顿,面露不满:“老郑,你是在怀疑林雪?”
“我不是怀疑她,只是我一路查下来,发现林雪先前和吴微微走的很近,不止是吴微微,就连那个死了的男孩和她都有接触,大眼儿是怎么找到的吴微微,现在他们又在哪里,那个男孩为什么会死在出租房里,我只是想问她两句。”
“听你这意思,好像还要把她带到局子里问话?”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故意支开林雪,单独和自己说这件事。
老郑了解他,他也了解老郑,如果刚刚他真不想让林雪去买酒,他会拦住她的。
老郑犹豫片刻,点点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是会这么做。”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用问。”
“厉伟,这可是一条人命,不是你一句轻飘飘的不用问就可以了事的,而且,这还关系到大眼儿的去向,你就不想……”
“那就试试,看哪个警察敢来带走我的女人!”厉伟冷笑,拿起酒瓶悠悠哉哉的倒了一杯,态度嚣张到欠揍的地步。
他从不仗势欺人,唯有女人,他是一个护犊子的主,非常非常护那种。
“厉伟!”
老郑大喝,面露不满。
的确,没有厉伟的同意,是没有警察敢来这么做。
所以,他们才会让老郑来打头阵,探探口风。
“你就这么相信她?厉伟,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先前严艺书替你挡下的那一枪,大眼儿要杀的人可是你,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在那里?那天,你不是跟着林雪才去了那里的吗?你觉得那只是巧合吗?”
“别说了,老郑!”
厉伟扔下筷子,噼里啪啦的掉到地上。
他烦躁的点了根烟,左手搭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用力的点。
“你怀疑谁都行,唯独别怀疑林雪,如果她要杀我,在床上给我一刀就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糙话!”老郑气的面色绯红,同样也扔下筷子,老郑怒了。
厉伟摸摸头皮,正色几分:“如果她要杀我,自己动手就行,不用借助别人的手。”
“厉伟,如果她是不想粘了自己一手血呢,你别忘了,我们是个法制的国家,杀人不犯法吗?林雪可是一直视你们家如仇敌的,你忘了当年厉伟霆……”
“老郑!”厉伟冷下脸,沉默片刻。
“我的女人再坏也是我惯着的,老郑,她是我的底限,即便是你,碰了我的底限也不行,所以,不要再往下查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大眼儿是政府的通缉要犯,任何和他有关系的人我都要查,这是我身为警察的职责,你说不查就不查,厉伟,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罔顾法纪?别的警察怕你,我可不怕,既然林雪跟这件事情有关系,我就必须要问清楚。”
“厉伟,我早就跟你说过,即便是你,如果再次犯了法,我照样把你扔回牢里!”
“老郑,你已经退休了!”
“我人虽退休,可我这颗警心不死,厉伟,只要我一天还活着,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玩弄法律权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犯了法,我都不会姑息养奸,厉伟,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如果她是清白,我自然不会难为她,如果她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厉伟,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她手里。”
他拿着酒杯的手一直在颤抖。
厉伟斜眼过去,老郑红着脸用右手握住左手。
老了,不中用了,身体到处都是毛病。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老郑年轻时为国家受了许多伤,人老了,这些毛病也都找了回来。
老郑并不怕死,他唯独放心不下的只有还待在国外的郑佩儿,他唯一的女儿。
厉伟笑了笑,收回视线:“老郑,你老了,怕是抓不住我了吧。”
“现在的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不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厉伟,你……”老郑气急败坏。
“不信的话,打一架?”
眼看着刚刚还好好的两人越吵越烈。
林雪不再安静不动,拿着便利店的塑料袋进门,站在玄关处换鞋时,屋里的争吵声突然停止,安静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