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middot;辛德勒和组织有一定程度上的合作,显然也知道【拉普拉斯妖】, 言语中想要套些相关信息;好在电梯很快停驻到泽田弘树所在的楼层,他才没继续追问下去,礼貌地笑了笑, 祝夏树和自己的养子交流愉快。
走出电梯, 北条夏树立刻收起了面上的假笑。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极端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冷血资本家这些词简直是为托马斯middot;辛德勒量身打造的。
无非是一只死要面子的老狐狸套上人皮。
你来了。泽田弘树转过椅子,对他露出一个笑容,DNA追踪系统我这两天改进过了,你来看看。
他犹豫道:我有听你的意见,没有问辛德勒先生要那把刀,不过
周围的助手已经在他的示意下离开,北条夏树转手关上门,从侧袋里拿出一枚徽章大小的椭圆薄片,绕着屋子走一圈。
薄片上的绿灯一闪一闪,没有异状,他把东西收回口袋。
你想问为什么。北条夏树平静地说,简单来说,你动了那把刀,就会死。
泽田弘树愕然一瞬。
然后他以手成拳,掩着唇侧笑了下:是【拉普拉斯妖】告诉你的吗?
这么说并不准确。北条夏树若有所思,如果是【拉普拉斯妖】,它应该早就能预判到我通知你。
那我的未来,有因此而改变吗?你现在可以看到吗?
看不到。
电脑屏幕冒着蓝绿的光,滚动的代码匀速翻上去。
良久,泽田弘树莞尔:这样啊。
房间内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两个人都属于那种思维发散了几千公里,从嘴里说出来可能就几句话的类型。不过北条夏树认为自己要更擅长人际交往一些,因为工作有硬性要求。
他大概能猜到弘树的想法,这个男孩比他更孤僻更不自由。
近几年,计算机才渐渐作为一门学科被日本的民众接受,此前相关领域的爱好者大多被视作怪人,像弘树这样聪明过分的孩子,在学校一定会被排挤;而来到美国之后,半软禁在辛德勒先生手里。
诺亚方舟可能是他拥有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玩伴。
其实我没有很怕死。泽田弘树双手撑着椅子,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只是
北条夏树惊异地看着他,反驳道:你不怕死,和有人要取走你的命,这是两回事。
男孩温和地笑了下:有区别吗?像是写在代码里的指令一样,死亡运行了,有时候刽子手是别人,有时候是自己。
他身上总带着种淡淡的、无常的哀感,令他看起来不像个孩子。
当然。北条夏树说,你记得我们之前玩过的游戏么?把几个AI投放进沙盘游戏,拟定规则,让它们互相厮杀。
弘树想了想:嗯,最后你的3号是赢家。
北条夏树设计的人工智能分别为13号,相应的,弘树是46号。
人工智能们要在游戏中你争我斗,在规定时间内赢得胜利。
当时套用了一个商战的模组,在游戏结束时,金钱最多的一方即为获胜者。战况一开始相当胶着,渐渐的,3号和5号脱颖而出,与其他的选手拉开了差距。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几分钟的时候,5号积累了相当的优势,眼见着胜利在望,3号却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它攻击了游戏服务器。
这个举动让人惊喜的同时又难免心生忧虑,不过就游戏结果而言,泽田弘树认为自己输了。
它觉得掀掉沙盘,没有赢家,自己就不会输。北条夏树想到这件事,唇角也浸了点笑,你以为我会跟你说,要跳出规则,去反抗命运吗?
所以其实你是想说什么呢?
结局似乎是它略胜一筹。但在那之后,我切断了网络,把它锁在那台电脑里。北条夏树慢条斯理地说,它成长得很快,但不够快;它试图反抗,又不够彻底。在这一点上,我承认它已经很像人类了。
泽田弘树愣了一会儿,接着抿唇笑了:嗯。
他问:这种因为犹豫不决而满盘溃散的时刻,你也有吗?
应该有过很多吧?北条夏树放松身体,半仰着靠在沙发上,虽然一时半会我也想不起来了。
夏树陷入思考,仔细一琢磨,似乎又没有。
留在组织是他自愿的,离开组织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反水加入红方都没问题。
这么想,反倒想通了另外一件事,比如明明有离开的机会,为什么没有直接远走;比如他其实有一次只要稍微做点手脚,就能置琴酒于死地,但他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决定。
可这个世界的规则又似乎是正义不败,胜利终将站到红方这边。
【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
这狂妄的念头出现的瞬间,北条夏树倒是率先吓了一跳,低头笑了笑,二十一岁的人了还那么中二渐渐的,他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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