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语气笃定,很显然他的心里早就有所猜测,所以,你其实是一名英灵吧。正因如此,你才会对圣杯如此了解,在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变老。
出色的判断力,杰,你果然很厉害。封火面露赞赏地为他鼓起了掌,接着,他慢慢从座位上站起了身,不过,我要纠正你一点,没有变老并非英灵的特权,而是我的能力的一部分。
真正的英灵可以在灵子化与实体之间切换,但若是魔力不足,就无法维持身体。而我,在二十七年前被召唤到这里的那一天,就已经因圣杯获得了肉身,我不需要为魔力而发愁,但也失去了灵子化的优势。至于能够维持容貌不变,则是我的能力所致。他说着轻叹一声,遗憾的是,那个残缺的圣杯仅仅拱佐尔根召唤出了我一人,就这样失去了效用。
夏油杰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封火在他的注视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正如你所猜测。我并非人类,而是已经湮没在历史中的亡魂。可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得以以英灵的形式被召唤在这世间,完成我未竟的愿望。
天草四郎时贞那是我还是人类时的名字。而言峰四郎,只不过是我在这里暂时使用的化名。
天草四郎夏油杰呢喃着这个名字,他的神情介于恍然大悟与复杂之间,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猜想归猜想,当猜想被正式确认,难免还是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夏油杰在历史书上读过岛原之乱,以及那场失败的革命战役领导者,天草四郎的生平。
那些油墨字印出来的冰冷的文字,忽然间不再遥远,与面前的身影逐渐重合,一些原本他所无法理解的事就变得说得通了。
不过他本人倒是比书上的画像帅多了,确实符合相貌俊美,举止高雅一说。
但与此同时,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点燃了他的心脏。若是以前,他的愤怒必然是为了那场战役里的无辜民众而生,但现在,他只痛惜于面前这位在生前就可能是咒术师、却年纪轻轻就已经被残害死去的同龄人。呃,不对,被召唤过来这么久好像已经不能算是同龄人了算了。
为什么那些一无是处无可救药的无能猴子都好好地活着,而像他这样的咒术师,却那么年轻就不得不亲眼见证自己的同伴在面前被屠杀,最后连自己也被抹杀了呢?
四郎。夏油杰依然沿用着之前的称呼,他敛起神色端正姿态的时候,还有着几分以往优等生的模样,他温言道:我知道,你其实在建造圣杯吧,我可以帮你。然后,我们就可以用圣杯将所有肮脏的非术师都从这个世界上清理掉,你再也不必忧心过去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我不会允许那种事的发生。
杰,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东西。封火的眉头皱起又松开,我得以获得第二次生命,目的可不是杀戮。
夏油杰慢慢靠在了椅背上,他很有耐心,也相信自己能够说服对方,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也希望你来回答我一件事。可以吗?封火道。
夏油杰摊了摊手,示意他随便发问,于是封火便开口道:你为什么想要杀光非术师,或者说,普通人?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夏油杰笑了,还需要问吗?你应当知道,咒灵是因那些人身上泄露的咒力形成的,而能够控制咒力的咒术师几乎不会形成咒灵。啊啊,也就是说,咒术师们一直以来为了保护非术师而豁上性命战斗的对象,本就是因那些非术师诞生的。你不觉得这非常的可笑吗?
我们一直以来的战斗也好,为此流下的血与汗也好,根本毫无意义。即使杀光现有的咒灵,只要那些家伙还有一个人活着,就会接着诞生下一批诅咒,诅咒又反过来伤害这些咒术师。夏油杰的眼神逐渐充斥了杀意,他手中的茶杯上也被他握出了裂痕,他缓缓道:没错,这样无意义的行动,该停止了。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杀光非术师才对。
原来如此,所以你想通过除尽非术师,达成彻底根除咒灵的目的。封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应该不知道吧,圣杯要实现愿望也得知道途径。所以,如果你希望圣杯帮你起清除所有的非术师,你就必须筛选的标准也告知于圣杯,你的标准应该是最低限度的能否看到咒灵吧。
夏油杰把条件默默记在心中,还有这样的规则啊,多谢提醒。
那么,实现愿望以后的事呢,杰,你有考虑过吗?封火平静地好像他们在讨论的并不是或许会灭绝实际上绝大多数人类的问题,术师也会有非术师的家人和朋友,你该如何安抚失去了重要之人的术师呢?另外,即使是强大的术师,也不能保证后代之中诞生的都是术师,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理那部分咒力低微且不能控制的新生儿?也一视同仁地杀死吗?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考虑得好丰富啊。夏油杰正想开口,便被封火打断,封火食指竖起抵在唇边:没关系,不必回答我,一个问题交换一个问题是我提出的,我不会打破这个规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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