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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鬼一僵,突然大张开了嘴。
    经过那一场混战,赵轻涯嘴上说这是个笑料,实际上已提起十足的警惕心,暗暗戒备,此时见朱标问话,这鬼却大张嘴巴,不由得猛然伸手握剑,抽出了一截寒光。
    “……”
    朱标压住赵轻涯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赵轻涯一愣,呆呆看过去。
    没有舌头!嘴里没有舌头!
    他呜咽了几声,眼角流出泪来,顺着凹陷进去的两侧脸颊一直流到嘴角,最后滴在了黑色的桌面上。
    桌面与他住的罐子一样黑。
    就在这时,纪有福掀开帘子,端了一盘人肉出来,嘴里说道:“来,看,热气腾腾的,多吃点,累了吧,这……”
    纪有福的话还未说完,朱标压制了很久,很久的怒气终于爆发。
    他突然就明白过来,酆都和阳世是不同的,哪怕这里的城池修得规矩而宏伟,鬼楼高耸入云,而且匹配了真正的地府该有的鬼吏,又将表面装修涂抹得光鲜亮丽,这里也只是一个污秽不堪的泥潭罢了。
    在这样的地方,要是想调查情报,就不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慢慢摸索,而是应该直接动手!
    他拔出赵轻涯腰上的宝剑,一脚踏在桌上,对着纪有福的头颅劈了下去。
    第77章 保护动物
    一剑砍下去,纪有福的头滚到了桌子底下。
    他的身体略有延迟地倒下,手里还端着的肉片和瓷盘也随之直直坠下,跌落在地上,合着喷溅而出的鲜血红红白白地四散开来。
    邹普胜被吓了一跳,霍然起身退后几步:“怎么突然发难?”
    朱标没说话,将手里的剑在桌子的桌布上来来回回擦了几遍,桌子是纪有福的,桌布也是他的,都不干净,都晦气,但是现在也只好在这上面擦一擦。
    “没事,邹先生,我就是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你想明白什么了?”邹普胜不解道,“再想明白什么,这也有些太过突兀……”
    “我只是想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邹普胜看着朱标,突然在朱标身上看出一些帝王的气概来,就是那种陈友谅也有的,但是又有的不完全的气概。所以他没再说什么,而是眼前亮了亮。
    赵轻涯最懂这种冲冠一怒的感觉,从而支持朱标的行动,他甚至想着也该一次性解决其他的鬼:“黑白无常和那个钟馗怎么办?”
    “那几个先等一等。”朱标从桌上的签桶里拿出一支筷子,突然夺的一声投了出去。
    他们回头看去,见到那一个属于纪有福的头竟然动了起来,那颗头颅下面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脚,如同蜈蚣一样,正窸窸窣窣地朝朝门外爬去。
    筷子飞出去,从头顶而入,钉进了地里,纪有福的脑袋一声惨叫,蠕动两下,暂时没了动静。
    “这什么东西!”橘非皱眉眯眼,噫了一声,“从来没见过,太恶心了吧。”
    “行了,就到此为止吧。”朱标面上心里烦躁得很,恨不得从长江引水过来把整个酆都洗一遍洗个干净,把这里的污秽和罪孽都冲到世界尽头去。
    “我已经明白了,这里混乱而无序,不能用人的办法来打探消息。”
    一边说着,朱标一边做了决定:“做好准备,我们把他们全都抓过来,直接逼问情报,接着立刻攻入鬼楼,不能再等了,我要东风。”
    我要东风。
    风者,天地之使也。
    风是自然的产物,狂风更是人难以驾驭的伟力,它要往哪里刮,就会往哪里刮,怎么能说自己要风?
    风难道可以独属于谁?说出这种话的人,要有怎么样的野心和实力才行?
    不错,普通人也可以说这句话,但那只不过是吹牛或者开开玩笑,赵轻涯可不认为朱标是这种人,他一定是认真的,而且是有计划的。
    他张大了嘴:“林示,你究竟,究竟是……”
    朱标笑了笑没说话,又提起他的剑来,一剑砍下一块木头桌腿,举着它凑近了正发出噼啪爆鸣声的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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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火了?”谢必安看着太平楼的方向发出低低的疑惑的声音。
    “什么?”范无救惊讶地看过去,像是根本不能理解谢必安说了什么。
    火光冲天燃起,熊熊烈火发散出惊人的热意,一圈圈地散发着波纹,扭曲了空气,形成一大团模模糊糊的红色影子,直插入空中,好像是一个要撕破层层阴云的巨人。
    黑白无常从远处看过去,只觉得这火焰似乎在与鬼楼的妖火交相辉映,它将酆都浓厚的夜色染上了橘红色,圆月与群星都被它压下了光辉,变得暗淡不少,沦为陪衬。
    太平楼的火愈烧愈旺,建造时再怎么使用了好材料,地基打得再怎么牢固,也究竟是一座木楼,不少的木头被烧焦后向下掉去,像是一个个投水自尽的轻生者,一跃而下,坠向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儿!”谢必安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酆都城里也能着火?”
    “活得久见得多。”范无救总结了一句,然后接着道,“我看那里好像是太平楼,咱们出来的时候纪有福走了吗?”
    “他没走。”
    范无救和谢必安同时一愣,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的脸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们一起笑出声来,一个照样扛着旗,一个照样握着锁链,大步继续向长街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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