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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狐狸,是黄皮子。”
    “你能看出来它是什么?”
    “嗯。”
    马秀英还不死心,追问道:“能看清楚么?你有没有瞧见老人家?”
    “就是黄皮子,没有老人家。”
    “他那样开心,你是不是许给他好处了?”
    朱标头上顶满了问号,回答道:“我和他说什么,娘你肯定都听见了。”
    马秀英呆住,仔细又想了想,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也不过是皮毛,儿子能看见妖怪的原型,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有灵气。与其在这问儿子,不如赶到应天叫重八找几个道士和尚来看看。
    再说标儿也说那东西像人了,现在虽然没事,也许迟早会惹上报应。还是越早去庙里看看为好,花重金请高人除妖。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总归不能让儿子受了委屈。
    就在这时,汤和也终于追了上来,一骑当先,赶到两人身边,见他们安然无恙,脸上的冷汗才止住,刚想开口,又看到马秀英明显不对的神色,硬生生又闭上嘴。
    马秀英把朱标放好,对一头雾水的汤和说道:“我们不如连夜赶路,早到早安心。”
    汤和立刻道:“好!”
    马秀英喝道:“驾!连夜去应天!”
    一干士卒纷纷响应,有几人扶起地上的李鲤和先前那位临危受命的幸运儿,搬到马上由人带着,整个队伍又以更快的速度朝应天出发。
    到了第二日中午,应天的城门才在地平线处浮现出来。
    宽厚的城墙上站着哨兵,远远看见一队人马,辨别出汤和竖起的旗帜,两方交涉下,打开城门,放了人进去。
    数骑伴随着马蹄声,从护城河上飞驰而过,一队护着马秀英和朱标去帅府,一队回了军营。
    春光洒在帅府的庭院里。
    朱元璋正在喝茶,喝一口,看一眼手里的纸,用练的还不是很好的毛笔字去写信。
    至正四年,黄河暴溢,冲坏了朝廷的盐场,上面那帮人才不在乎死了多少人,只在乎银子有没有少收,能贪的钱又少了多少。到了十一年的时候,工部尚书贾鲁强征了十五万民工去修河道,劳苦百姓平日里分散住着还好说,一合起来,有心人就能抓住机会,韩山童和刘福通起义,创了红巾军,韩山童后面虽死了,红巾军到底已经成了气候。
    十五年,刘福通从砀山夹河把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接到亳州,就地建都,立国号为宋,年号龙凤,开始更有力地抗拒元朝。
    朱元璋自己原来是出家当和尚的,后来应汤和的邀请去濠州城投奔郭子兴,才成了义军。郭子兴是红巾军,他当然也得是,直到现在,还承袭着名号,韩林儿称帝后,也照样尊他,用的年号都改成了龙凤。
    老朱同志也未必有多尊敬小明王韩林儿,只是树大招风,没有他们在前面挡着元军,不敢好办事,要偷偷的发展才好。
    那句话怎么说,要稳,要忍,才能办大事。像苏州府那边的张士诚,屁大点地方就称王,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
    攻下集庆算大事,照理也得写份报告上去,表表功,求求名分。
    现在这封信,就是写给小明王的。
    “唉,这字怎么写不好看。”朱元璋嫌弃地看着自己的笔迹,觉得很是糟心,把纸揉成团,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算了,让百室写。”
    这么一想,他就舒服了点,站起身来,走到门外,舒了几口气,去看外头的山。
    就在这时,帅府正门口一阵喧哗,声音大到内室这里也听得见,朱元璋眉头一皱,有心发火,想到什么,又压了下去。
    算算日子,是不是妹子带着咱儿子回来了?这动静莫非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朱元璋搓着手就往门外走,看见抱着朱标进来的马秀英,眼睛立刻冒出光来,再也看不见别的人,喜道:“妹子,你来了!快让咱瞧瞧,路上受苦没有?咱儿子又长大了!哎,这模样真俊!”
    马秀英也笑,把朱标往他怀里一放,笑道:“标儿,喊爹!”
    朱标换了个猫爬架,听话道:“爹!”
    朱元璋乐得找不着北,一使劲,把朱标举起来,做出一个托举辛巴的姿势,喜滋滋道:“好儿子!以后就跟爹住一块儿,咱不去别的地方了!你看看爹刚打下来的这块儿地方,好不好看?”
    马秀英怕朱标着凉,一路上把他捂得严严实实,朱标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听了朱元璋这句话,还是很有眼色地说:“好看。”
    汤和见他们一家团聚,远远恭敬地拱了个手,让朱元璋瞧见,就带着人走了。
    马秀英对李鲤说道:“你去收拾东西吧,问问其他人房间在哪。”
    “是,夫人。”
    父子俩亲热一阵,朱元璋才静下心来,发觉马秀英的笑容里带点不安和紧张,立刻追问道:“妹子,你怎么了?在和州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马秀英勉强笑了笑,拍拍朱标的背,柔声道:“标儿,你去前厅玩一会儿,饿了再来找娘,娘和你爹说点事。”
    朱标暗叹口气,知道她还是担心那只黄鼠狼,自己也没办法,也挺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迈着短腿吧嗒吧嗒去了桌子附近坐着。
    朱元璋看到她这么安排,眉毛中间挤出好几道褶子来,压低声音道:“到底怎么了?标儿不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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