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家的瑞兽伸出双手,在空中做了个‘扯’的动作,
“看手法,应该是在刚出生不久,被某个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扯走的。”
“能找回来吗?”鬼灯没有过多纠结,开口直指解决的核心。
“很可惜,暂时做不到。”
白泽干脆利落地摇头,直接开口判了‘死刑’。
那毫无转圜余地的态度,搁在现世的任何一家医院,都是要被家属痛骂到天明的等级。
“人类的魂魄比想象得更加复杂自由,尤其是刚出世的天真孩童,天生拥有各种各样变化的可能。”
“说不定下一秒就变成了风、变成了花、或者是宝石之类的,躲到哪里藏起来。”
“也幸好这孩子现在是鬼族,小心调养的话,足以性命无虞。”
唯一需要忧虑的是,希望三子酱的‘幽精’够小心,没有被有心人抓住,否则——
鬼灯:“否则会怎么样?”
白泽停住,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看了眼鬼灯,狭长的凤目中透出一分漠然:“否则,你这家伙就等着给女儿准备葬礼吧。”
自古以来,夺魂迫身,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
…………
“咯吱。”
第五阎魔厅内,处理事务的黑发鬼神辅佐官不小心一用力,摁断了写字的笔芯尖。
坐在审判席上首的阎魔大王听到动静,了然地抬起头,
“是在担心三子酱吗?鬼灯君。”
鬼灯俯下身,将断开的笔芯尖捡起放回桌上,坦率地承认了,
“嘛,这种情况,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大王,接下来的‘门槛’,是需要三子自己迈过去才行,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剩下等待了。”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他才必须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忍耐着,等那孩子平安回来。
等待啊……
阎魔大王安静地盯着案卷,突然轻叹了口气:“真是辛苦啊,鬼灯君。”
鬼灯停顿了一秒,而后伸手重新换了一支笔,耐心地把铅笔头削尖,
“关于这一点,我们都是一样的,大王。”
是啊,都是一样的难熬。
阎魔大王苦恼地抓了抓脑门,默默把拿倒了的卷宗,又正回来。
******
与此同时,飞艇大厅内
“真的吗?你、您真的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复活?”
一个女人爬上前,小心翼翼地揪住三子的裙角,眼中重新焕发起微弱的光芒。
复活,这种放在平时,听起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一样的胡言乱语,此刻,却成为了绝望的父母们,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万一可以实现呢?
血泊之中,越来越多的人抬起了头,将目光落在了容貌精致如同真正天上神子的红发女孩身上。
或许正是这份超乎常人太多的与众不同——
再加上不久之前,他们亲眼见到,这个女孩将那些穿着白袍的孩子们变成了稻草人……
或许,她真的有办法让他们的孩子复活?
人们又一次聚集起来。
他们卑微地跪在满是血污的地毯上,祈求地仰起头看向三子。
明明是这样不堪一击的一群人,毫无威胁的羊群,中原中也却皱起了眉头。
他寸步不离地站在三子的身边,紧盯着一层的父母们,眼中的戒备渐浓。
心中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三子。”
中原中也伸手,想要将三子抱起来远离这群人。
然而一只布满了皱纹与老年斑的手,却从旁边伸来,又一个攥紧了红发女孩的裙角。
“我、我们该做什么?小姑娘、不,是神子、神子大人!”
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了赭发少年口中的称呼,慌忙跟着改口,摆出了最为虔诚的、卑躬的姿态,
“请您告诉我们,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回孩子,只要我们有……”
“只要是我们有的东西,您,您都可以拿去。”
——“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要许愿就可以。”
一个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传来。
克莱芒抚摸着权戒上的宝石,慢条斯理地朝着人群,又洒下了一把教唆的诱饵,
“异能力【众生愿】,只要是一致的愿望,即使是奇迹也可以引动,对吗?甘。”
这个男人——!!!
中原中也愤怒地盯向金发男人:“想找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重力使钴蓝色的瞳眸危险地眯起。
下一刻,他脚下所踏的地板发出可怕的吱呀声,在不祥的红光中,层层断裂。
伴随木质地面咔擦断裂的崩毁声,一条长长的裂缝出现,以眨眼不可及的速度一路延伸至克莱芒的脚底。
克莱芒从容地站着,不躲也不避。
因为已经有一个人,早有准备地从金发男人的身后窜出,挡在了克莱芒的身前,代替他承接下了中原中也的攻击。
这个男人穿着与一层父母们相似的普通衣物,实际上,却是由克莱芒刻意安排的‘发声人’。
见过暴·动前的场面吗?
每一次群情的混乱,都始于第一个叫嚣的声音。
只要足够大声,就算是不起眼的火芯,也能‘轰’的一声,引爆岌岌可危的炸·药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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